三千海岛再相会(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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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猫儿抱着碎布不放,不止是亲主的意思,想是馋人味儿了,不然怎的守玉上脚了不知多少日夜的一双旧鞋,如何就嗷嗷飞扑过去盖住,再不挪窝了?
“劳你为我打算一番,猫儿还是该有些野性,太合心意,反不得我偏疼呢。”宁无双不以为意,弯腰翻捡干柴,此时细看她那双眼,也多了好些麻木之感,“你的鱼要几成熟,可吃辣的不吃?”
“哎呀——”守玉正试图从那猫儿身下掏出自己的另一只鞋来,猫儿被撩起了性儿,扑鞋时有多利索,此刻攻势迅猛狠辣便只增不减,照着守玉喉管就去了。
幸而守玉机变,纵是躲避不及,瞬时抬手挡在喉前,利牙嵌入掌心,鲜血横流,便是这一挡,那猫儿外强中干的光景,后继无力,瘫软栽回沙滩之上。
宁无双怀里鲜鱼劈柴散落一地,身形踉跄抢上去,却是挡在了那伤人猫儿前头,埋怨道:“你说你惹它干什么?”
“姐姐,看我给你变个戏法。”守玉不恼,也不喊疼要说法,口里叽叽咕咕念了阵,张开手心,“瞧,是不是和原来一样。”
宁无双瞧见她掌中口口血洞,周遭不断翻涌出来莹透粉肉,缓慢地,纤毫毕现地,在她注视下愈合。
“你这命相乱的哟,真是难解。”
她观了回守玉掌纹,再无其他开脱之言,复将鱼柴抱了,路过宁非相时,照着猫头蹬了两脚,直将它上半截踏进沙里埋住。
宁非相没见着守玉洋洋得意的面容,在炙烤得滚烫的沙堆里,他仍止不住打摆子。雷火之后,是无尽冰焰跗骨,炙烤未曾停歇片刻,如此折磨,温凉两种舒适,早不能为他感知。
要么便是热,热到骨头化成血,要么便是寒,寒极眼珠子也冻成冰。
可是天罚降临,一同被冻在我目光里的旖旎光影,是你啊。往往在我看清你面孔时,感受到的微弱暖意,究竟是你真能激励我求生意志,还是冰棱锋利,扎出我最深里的血来——那也能暖我。
姐姐,姐姐,姐……
篝火旺盛,鱼香与浓烟俱起。现捕现杀,生吃更不辜负天然鲜甜,本也不需多繁杂的调味。那猫儿已经睡在火堆边,仍在抽搐。
宁无双只看着猫毛烧不起来,就没多管,问守玉道:“你吃哪样鱼?”
守玉以为问的是口味菜式,兴致勃勃问道:“姐姐会哪几样?”
“长的,扁的,五角的,八条腿的,我都能做熟,”宁无双便澄清下自家乏善可陈的厨艺,“你吃哪样鱼?”
“啊,原来是这么样的规矩,”守玉笑脸不改,仍把备好的词儿说出:“经姐姐手调弄,于我而言,俱是美味。”
宁无双点点头,专注料理,选尾最肥的,拿芭蕉叶包了,递过去。
“姐姐真厉害。”守玉雀跃着双手接过,新奇地看上看下,像是从未见过熟鱼。
那位快钻进火炭里的宁非相整个身子扭动了下,恰好扑灭皮毛上的火星子,也不知清醒过来没有,斜着身子挪进岩洞里。
“姐姐不跟着去?”守玉凑过去,歪在她肩头,哪里是放人的架势,手指夹住她耳边发,心疼道:“照顾猫儿这么辛苦呀,原来我家八师兄就散养在山上,也能长得圆滚滚呢。”
“你再看下去,我要更老了,”宁无双夺过她手里的鱼,抱怨道:“巴心费力得了,却又不吃了,光看能顶什么事儿,这不是熟了么,哪里吃不得了?”
宁无双吃尽了鱼尾,将鱼肚的肉分出来剔骨,这是给宁非相预备的,其实哪里需得磨烦许多,他做猫时鱼鳞是吃的,八爪鱼眼也是咽的,素质极高,简直猫界少有。
这令守玉想起只会在饭盆底寻找猫生意义的八师兄,就是这个掀碗的臭毛病,总能气得师尊跳着脚大骂其“孽畜”。
(封珏:怎么,本王的鲜鱼活虾不是在底下盖着的,不盖着不怕跑了么,什么,你说那盖子上糊糊才是猫饭,谁家拿盖盖盛饭,本王劝你改变下生活习惯。)
守玉被推开后再不往上缠,踮脚托腮静坐在一旁,见她这般亲力亲为,却还有几分把宁非相当个没人性的爱宠,总觉得不妥,心道这大小姐实难伺候,那猫妖修成人形也不得自由身,行坐起立,还得看人眼色,成人与不成人,也没甚区别了。
她打了个呵欠,“困了,我就在这儿睡么?”
宁无双这才抬头,见她摇晃晃眼惺忪,便道:“进洞里吧,入夜了风大呢,我可背不动你。”
何况今夜月色无边,正是银尾鱼交合产籽的绝佳时机,实在是没理由错过呢。
“好——”她应了却也许久不动,打了个盹才慢悠悠蹭起身,一步一拖进洞里歇着了,也没管后头宁无双喜滋滋捣腾渔网水衣,似个面目可憎的土财主。
“我一见你,就知道她为何落到这般田地。”守玉抱臂靠在洞内岩壁上,斜斜往角落蜷缩的那团黑影看去,未听到回音儿,便将裙儿提了,露出光光一只白脚丫儿来,嗔怪道:“真是个怪岛呢,沙子咬人,还将人鞋也偷去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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