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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叫我哥哥试试?/前世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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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赤膊拉去给住在村西的木匠打了张好床。

就是后来我们睡了十年的那一张。

听说里正女儿很快就许了人家,她自己绣的嫁衣很多年后还有人谈论其光彩,男方求亲多年不可得,一朝就将娇妻抱回了房,我家那疯子功不可没。

“那家人看我力气大,怕以后他们女儿打不过我。”他笑嘻嘻的说,说两个字就亲我下。

不久,真有件儿肚兜放在床头,同样针线了得,如见其人,不同是那上头曼妙酮体是我的。

你瞧啊,我只那么点子不信他就气成什么了,他瞒着更大的事儿不同我讲,就等着最后必杀一击呢。

我实在该多气气他。

后来日子就好过起来,他说时候到了,又一次上京赶考,四十岁时中了举人,打马游街,风头无两。

我们搬到帝京的大宅子,除了那张床要拆了运走,非把砍柴的刀也带去,说是砍了半辈子柴了,不带着不踏实。

好日子里能记着的事儿不多,每天好像都是一样的。不必上山砍柴,下地插秧。

村里的木匠其实手艺不错,那床许是拆过一回,睡了十年也给折腾塌了。

他终于会说些绵软情话。

“阿蕖,在蒸腾白雾的土灶间见着你,真想把你我变成两团面,揉成一个团子,塑做一个面人,情浓处,热如火,只把你我,做一处燃尽烧光,再不分你我。”

这情话也像是疯子说的。

月光朗朗不可欺。

做人的年纪大了,难免懈怠惫懒。

我偶尔月圆夜的时候会忍不住变回蛇身,只好把种种琐碎事翻出来吵一遍,气他去睡书房,有回他还是半夜摸回来赖着,我没记错,他顺手帮我藏好了尾巴,过后搂着我睡去。

那回实在是败笔,他生着气是睡不着的。

想想我是怎么骂他的,天天做个风骚打扮,行个风流举动,狂蜂浪蝶见了你这娇花哪有不往上扑的?

他回我什么?你这妇人遮掩鬼祟,十成真心只肯出六分,你我夫妻多年,至今无子,也是你这妇人不上心的缘故,泼妇要绝我的后。

瞧瞧,加起来要一万岁的两个,吵起架来并没有几多风度可言。还是只会那么几句。

我满八十岁那天,他陪着我回到从前的村子,我八十岁的老婆子腿脚不灵便,腰身伛偻,鹤发鸡皮,走在山道上一步歇三歇,偶尔没站稳,还退回去两步。

他陪着我矫情做戏。

我以手遮目,极力仰头,看向被四座大山锁在山谷里的巨大怪物,啧啧有声地赞了几句奇,“想老身我活到八十岁,可真是什么都见着了,这辈子够本了。”

他摇身一变,成个少年郎的模样,脸色复杂地瞧着我。

“那是你的心魔?”我只好也扔了拐杖,直起腰来。

“是。”

“为何在人世历练多年,没有半分消解,你头先三十年的柴白砍了?”听说西山出了怪物,发起狂来,已杀伤上千人,一座城的房屋也被踩塌大半。

他转过头来,望着我。

于是我便明白了,这是他们天族生来就带着的那一种劫数。

啊,那是情劫啊!

我想起他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把砍柴刀,到了帝京也不肯扔,从他腰上摸了来,手心攥着刀刃抹了把,蛇妖灵血激起凛然的银色光芒,冲天而上,震下我挽发的簪,三千白发化青丝,我显出五十年前他见到我的样子。

我说我三十,与他同岁,相配正好,他说不像,像十六的。

那把他从不要我碰的柴刀,原是鼎鼎大名的神兵天怒。

“原来你是天族太子爷,凡间这微末官职,着实委屈你了,想我做一回人,没历过生老病死,也算不得是真来人间一趟,托您福泽护佑,白蕖为人的一生里,没受过大罪,多谢了。”

“阿蕖……”

我将天怒从心口捅进去,他见我那天起就该取我心血,洗他手中刃,偏多等了五十年,那心魔壮大,正是因他自负坚韧,不会为情所困,短短五十年,朝夕相对喜怒爱恶,心魔越长越大,却终还是为情所困。

我想到这里觉得好笑,谁说我们没有孩子是绝户了,那个头儿比山头高,跺跺脚死伤千万的,不是我们齐心协力养出来的好孩儿么?

“拔出你的刀,去给我杀了那怪物,过后你回云彩里去,把我埋进土里。”

我为凡人五十年,断了做妖精时的一切干系,这时要死了,却很想见一见他们,该带万萦来凡间走一趟的,他化形的那张脸也太娘气了些……

白胡子老头说了活完这辈子就回去了。

诶,他是不是照我的脸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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