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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鱼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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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舒服。当然这其中原因他大可以给自己找得冠冕堂皇——比如,因为担心小季不会自我保护,任由别人欺负了去。他也确实很担心。

“小季,”他敲敲碗,严肃地说,“你得学会保护自己。”

“嗯?”小季不明白地看着他,尽管他并不能完全理解程允话里的意思,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程允的不开心,这足够他忐忑地发问了,“小季哪里做得不好吗?”

“比如,刚才他们来搭你肩膀的时候,你很害怕。为什么不躲开呢?”程允试图引导他一步一步地理解。

“啊,”小季茫然了一下,“躲开?小季可以躲开的吗?”

“为什么不能躲呢?”程允叹口气,“你明明很害怕不是吗?”

“可是,”小季讷讷地张嘴,“小季怎么能拒绝先生们呢?”

宠物是没有资格躲开一切的施予的。无论是雷霆还是雨露,都只能承受。

程允泄气,他知道现在和他讲逻辑是讲不通的,小季脑子里歪曲得厉害,里面由恐惧构成的回路一层一层盘根错节,难以疏解开来。他用食指点点桌子,决定暂时采用更为直接粗暴的办法。他换上更强硬的语气,黑色的眼瞳直直盯入小季的瞳孔深处,“那你告诉我,谁才是你的主人?”

那瞬间他的威势有点迫人,可小季这次却没有躲避,他虔诚地迎向他的目光,古怪的眼睛清澈见底,“是您。”

“好,”程允拧起眉头,“那你听我的话还是听他们的?”

“当然是您的!”他几乎没有犹豫地说。

程允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两只手架在身前,眼睛一点也不放过他,用严厉地语气命令到,“既然这样,那么我要你保护好自己,能做到吗?”

命令的语气对小季来说格外敏感,几乎在接到命令的一瞬间,他就条件反射地挺直背,双手按照往常调教的习惯背在身后。反应过来后,又迟疑着放了下来。程哥似乎,不喜欢他带着过去的印记。他迟疑了下,操纵着僵硬的手臂,把它们收回来。重新摆放在双腿上。

他依旧僵硬地坐着。这条命令太空泛了,他在等待着程允接下来的补充。可他等了好久,都没有听见程允继续,甚至程允慢悠悠吃完饭,已经准备离开桌子了。

“程哥?”他小心提醒到,“您的命令,就说完了吗?”

“嗯?”

“啊,不是,”小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似乎为了自己的愚笨而羞愧,“小季太笨了,您可以说具体一些吗?”

程允,“……”

有时候,程允会觉得,教小季就像教一台电脑一样。要把人类每一则形而上之的语句拆开成具体的动作和程序,再塞进他的脑袋里,才能让他理解,也不会让他想歪。他严肃地审视了一下说出这个命题的初衷,开始拆分去解释它。

“如果让你感到害怕或者不快的事情,你可以拒绝。也不能让人随便对你的身体动手动脚,包括操你或者摸你那些地方。”

他被小季求知若渴地目光盯久了,不自觉有点尴尬。本来还有补充的意图,这么被看着实在一条也榨不出来,只能匆匆地说,“先就这些。”

小季倒是十分听话,充满信赖地点点头,“好的程哥,小季知道了。”

程允不自然地有点脸热,他站了起来,“好了,收拾好你该休息了。”

按照惯例,是小季来收拾桌子。他认真地洗碗,擦桌子,把垃圾提去丢掉。然后躺上了自己的床。

他推开门回来,书桌的灯还亮着,程允在一边的书桌上看文件,脸色已经正常了很多。

小季踮着脚轻声从他身后路过,爬上自己的床。他无事可做,只得盖上被子发呆。

主人要他保护自己。

这个命令沉重又温柔,就像是一句缠绵的咒语。这和待在程哥身边的感觉很像。温暖又让人安心。

他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裹成一个蚕蛹,安心地闭上眼。

即使又要面对昼夜不放过他的噩梦,好像只要能闻到安稳的雪松香,就算要迷失在最深黑的夜梦里,也没有那么叫人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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