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你这话跟我妈似的(2 / 2)
湿在背上了。
这局面要怎么应对,他没想过,就像他没想过他怎么就把手伸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跑着,电影胶片一厘一寸跑着,把他心里的话跑远了,跑得更加折不回来。末了,他悻悻地收回了手。
直到回家,他脑子里仍是懵的,仍是对苏倾奕的没反应糊里糊涂。但有一点他想明白了:摸手不是个随便的动作,别管是发生在谁和谁之间。在厂子里,贺远和一帮青工打打闹闹,勾肩搭背,甚至彼此间做个极流氓的动作,什么闲话也招不来,但就是谁也不会去摸谁的手。
摸手是有意义的,他不信苏老师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为什么没反应?是不愿接这个茬吧。
贺远又不敢去学校了。
拖拖拉拉到元旦,厂里贴榜公布了上一年的优秀产业工人名单,贺远连续第二年得到优秀学徒工的奖状。
奖状发下来没两天,他有了人生第一次被表白的经历。厂区广播站的一个姑娘托人给他递了纸条,说想约他出来聊聊。贺远不想聊,心说我都不认识你,有什么好聊。但师父和车间主任轮番劝他,他也不好驳人颜面,走个过场赴了约。就约在厂食堂,大庭广众,不容易惹出误会。
结果误会是没惹出来,打翻了一摞醋坛子。车间里那帮光棍聚在一块儿起哄他不解风情,说厂广播站什么行情?全厂就那么几朵花,全在那儿了,随便哪个约你都够你乐一宿,你倒好,姑娘主动成这样,你装柳下惠。
贺远哪是装的?他压根就没过心。他心里惦着谁,他敢说吗?跟当事人他都不敢说。
临春节他实在忍不下去了,鼓足勇气去敲了苏倾奕的门。却没想,苏倾奕已放了寒假,返乡了。贺远悬到喉咙口的心,噗通一声又砸回了胸腔,他都能听到那空落落的慌张激生出的回音。
苏老师不是躲他吧?苏老师开学还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一连串的问题迅速涨满了贺远的脑袋。他陡然发觉,今年的春节恐怕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过的最没滋没味的一个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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