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流浪(01-05)(3 / 4)
并无疲色,心中略安,但还是问了一句:“累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神舍不得从医者怀里离开,点了一下头,然后他就被医者抱着,找了一间空落破败的屋子休息。
医者的怀抱很暖,很热,很香,神小动物似的又蹭又闻,医者也好脾气地受着,闭上眼小憩之时,下巴上有点痒,一看,神努力地伸着头,想要碰他的脸。
“做什么呢?”他问。
想要知道,知道这个让人觉得舒服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看不见又摸不到,好像最后能做的就是拿脸去碰这个人的,猜想碰到的会是什么。
神想继续伸头,医者却主动地低下头,脸对脸地碰了一下。胡渣扎的人刺痒,神立时躲开了,想想之后又想往前凑,医者却没再让他碰。
“等过了一段时间,我把你的手做好了,让你摸摸我的脸,现在先睡吧,我们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神在想,我不仅要摸脸,还要摸其他的地方,像是坚硬又柔软,靠起来很舒服的胸膛。畅想着,他睡着了。
04
医者做废了一只又一只的手,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心中有个模糊的影像,那是一双手的样子,是他想要造出来的手的样子。
可是是在哪里见到呢?
医者脱衣入寝时还在想这个问题,躺到被窝里,神自发得滚进他怀里,见到那张俊美如仙的脸,他想起他是在哪里见到了那双手,在那个初见神的破庙里。
那日,他只关注于查看神的伤状,抬头望才看到那尊神像,宝相庄严的神色,面容如何却又记不清,只知是极美的,不可侵犯的高洁之美,余下的那双手才让他记忆深刻。
手是作拈花状的,白皙修长,嶒峻的骨节似抽条的青竹,根根细长柔韧,其上粉白的甲盖像圆润的珠贝,荧光点点,甚为好看。
想到此,医者一骨碌从床上下来,扑到案上,铺纸研墨,提笔就画那双他记起来的手。
床上没了医者,神立马醒了,四处乱拱也没找到人,嘴里呀呀呀叫着,不像往日那样有人立马来到他跟前,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叼回医者脱下的外衣,闻着上面的味道,不开心地咬几口解解气。
废寝忘食了好几天,医者终于造出那双手。
神有了手,第一时间扑到了医者怀里,医者守诺地微微俯下头。
手指爬上了喉结,硬硬的一块骨头,膈人得很,往上摸去,像是陷入绵软的海草,这些海草长在嶙峋的怪石上,粗糙风砾,这就是他的脸吗?再摸,摸到了两片干燥的柔软,手指深入,能触到湿湿的所在,一截湿软的尖儿推挤出了手指,这便是他的唇。略过刺痒的凹地,从山高滑到山底,像是个高挺的陡坡,这是他的鼻。再向上,内凹的窝儿上有层皮,皮下被他的两只手摸到两个圆圆的球儿,他手乱摸球儿就乱动,这是他的眼。再上面就是眉毛了,眉骨高耸,杂乱无章地生着摸上去就让人手心痒痒的眉。
医者把神的手拿下来,问他:“记住了我的脸吗?”
记住了,神默念,医者却怕他没记住,让他的手在自己脸上一遍遍的摸索,摸到上边有几条疤都心中了然时才停了动作。
而接下,神想要摸他的身体,他也没制止,看神就像在看一个孩子如何对待他喜欢的玩具,一丝一毫都要摸个够本。
神在想,原来让我心生欢喜的人是长这个模样的。他困惑了,他有心吗,手隔着自己的胸膛,摸不到从底下发出的该有的动静。
那个声音是什么样子的呢?
神贴到了医者身上,抱着他,耳朵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里面传来一声一声有活力的跳动声。
他应该有一颗相似的心,一颗能记住,能喜欢的心。
他的心…
“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低沉沙哑却又温柔至极的嗓音,医者说,“我叫师弘,这两个字等在下一个地方安顿好的时候,我再教你写,还有你自己的名字。”
师弘…他的心要记住这个叫师弘的人。
神紧紧抱住医者,他空瘪的胸膛之下,萌生了一颗小小的,新生的心。这心在慢慢壮大。
05
医者并不能找到一个安稳的地方去安顿他跟神。
这片被天灾所肆虐的土地上渐渐升起了战火,群雄逐鹿,苦的还是老百姓,沿途的城镇再也不复往日的热闹繁华,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埋在下面的一具具无辜尸体。
这时候医者庆幸神看不见,看不见遍地尸骸,庆幸他听不到,听不到哀鸿遍野,这样才能无忧无虑捧着花儿,踩到一截骨头时,会错愕地回头望自己,听到自己说那是树根,又开心地往前走。
医者这时却没有跟上神的步子,他蹲在这具无名尸骸前,为其堆起一座坟冢,念往生咒。
他已经做了很多很多次这样的事,为很多很多的人收敛骨骸,若这世道未平,他还须为多少人堆坟立碑。
途径一座山谷,医者已经不能用树根木桩之类的去搪塞神,眼前之景,一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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