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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破镜重圆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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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您转头便忘的话,给过臣妾多少希望和绝望呢?”

梁俭此际,终于懂了。

这正是宫闱争宠杀手锏,那道“娥皇女英您自个看着办选一个吧”的千古送命题。

娥皇女英,大小周后,风流业冤两难全。他不愿为博美人一时欢心便说违心之语,何况,这岂不是背地里背弃高芝龙?但他见萧潋如此伤心,也不愿总提点萧潋妻妾有别了。他捧着萧潋的脸,强忍住对自己那张英俊阳刚的脸说情话的不适,温柔道:“朕明白你年轻气盛,凡事总爱争个高低。争什么呢,你与皇后在朕心中各有各的好。”

此乃他往日调解后宫争锋的惯用伎俩:皇后是朕初恋,贵妃甚得朕心,贤妃与朕有过子嗣,那谁谁身世可怜,这谁谁又娇俏可爱,爱妃们都很好,都是朕的可心人,朕希望你们和气些友爱些,乖乖听话别闹啦,噢这位爱妃你似乎有些不满,但朕还有事,朕便先走了哈。

梁俭自觉这答复已相当巧妙,既给了萧潋台阶下,又明示一番自己的宠爱,萧潋该知足了,便微笑着,等萧潋如往常一般破涕为笑佯作嗔怒,可芭蕉影摇、苍苔露冷,半刻钟过去,萧潋也不发一言。他抽出被梁俭握住的手来,头低垂,看不清神色。晚风幽幽,风过之声更显一室寂静。过了许久,萧潋才声如死水般道:“臣妾去看看那群太医煎药煎得如何了。”

这下爱和稀泥如梁俭,也察出今夜不能蒙混过关了。他欲拉住萧潋的手、再说几句甜言蜜语,怎奈上午刚被砸中了头,一起身便一阵眩晕无力——竟眼睁睁看着萧潋走了。

算了,过一会他不就又自个回来了。

想自己堂堂天子,能对妃妾用情至此,已实属不易。唉,真希望他这爱妃日后能懂事些。

梁俭吃痛地扶着头,坐回到床上,打了几遍腹稿,备好了长篇大论的甜言蜜语,待萧潋待会回来说与他听。思罢,又细细想了一番,萧潋究竟哪儿还不满意。

遇着有人真情诘问,他向来惯了打太极。纳后宫许多年了,打太极也确是屡试不爽。后宫不过帝王蜻蜓点水留情处,他从未想过他这般对别人一颗真心含糊打诨,别人得有多少不甘幽怨。也从未想过,若别人并非只为争宠呢?

月影西移,宝炉香浓,绮窗星静。

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梁俭敲打小案,听着那虫鸣声声,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有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他转过头去,面露笑意:“晴江,你回——”

可来人并非萧潋。

这人他想过、念过、梦过许多回。

来者一身白衣,宛如月殿仙君,蟾宫素影,正是高芝龙。

梁俭的心顿时漏了一拍。他见竟是高芝龙来了,连忙收起了平日哄萧潋的那副爱调笑的情郎面孔,眼神多了些许认真。可高芝龙入了门,便站定了,离梁俭一丈多远,站在烛火无光处,看不清神色,也不言语。二人长久无言,到头来,还是梁俭苦笑道:“倦飞你都知道了?”

高芝龙仍是没说话。

“倦飞,朕今日好歹也救了你一回,怎么还站这么远,如此生分?古人云,某要恩将仇报……”梁俭见对方不言不语,一时有些尴尬,便自顾自打趣起来,他帝后二人难得一叙,倦飞生性内向,可不得他来说笑缓和一下气氛,“唉,倦飞好伤朕的心,朕为了救你,被太医们往头上缠了三圈绷带,倦飞便如此对朕?”

那幽暗中的人影似是晃动了一下,却依旧一言不发。

“算了,朕说笑而已……倦……皇后你没事便好。”

“皇后,朕如今不明缘由地与晴江移魂换体,你看在朕如今如此落魄的份上,过来几步也不愿么?前些日皇后误把朕当晴江,吃了好些飞醋,朕还以为,皇后对朕仍有一丝情意……”梁俭心中叹息,想了又想,千斟百酌,万般推敲,终于挑了几句委婉的,“若是朕一直以来自作多情,皇后便直说罢。宫闱之中,明争暗斗,波谲云诡,本便消磨人爱意,皇后向来冲虚淡泊、清厉耿介,自是对深宫争斗疲倦厌烦。皇后若对朕再无情意,朕也断不会怪罪于你。”

他说到这份上,高芝龙才一步步走了过来,但也只是站在床头,沉默,沉默,沉默。可他既是走到烛火亮堂处来,被那暖黄烛光一照,便露出满面泪痕来。

不怕美人笑,只怕美人泪,梁俭看他有泪,头上伤口再痛,也挣扎着站起身来,为他揩去泪水:“倦飞,为何流泪?方才……方才朕那些话不过说笑,朕没有怪你,朕知道你生性内向寡言,朕不过想说笑几句缓和气氛,是朕糊涂,朕以后再不胡乱打诨……”又是替人擦泪,又是连连赔罪道歉。

他见高芝龙不应他,神情却万分脆弱,宛如琉璃塔将崩、纯白瓷欲碎,便小心翼翼伸出手来,试探地将高芝龙搂到怀中。

他轻抚着高芝龙如瀑黑发,道:“若不是因为此事,皇后仍有别的心事,便全都告诉朕吧。”

“白日里您与两位公主说皇后兴许有何苦衷,”高芝龙浑身一僵,终于愿意开口了,“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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