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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瞅瞅病秧子是哪个(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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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啥事儿?他信口胡诌了句:“你知道哪有理发的地方?”

孟海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问这个:“……镇上有。”

方谨宁自打来这儿那天起只上过一次集,东南西北还没完全弄清。他随孟海走了一小段路,借机与他攀谈几句。

“你们不去理发店?”

“谁花那冤枉钱,剃头也不是开飞机。”

“你的头谁给你剃?”

孟海抽一口烟,说:“下半月我大姐来家,叫她也给你剃?”

“上你家里么?”方谨宁笑笑地偏过头。

孟海看他一眼:“随你。”

走到岔路口,两人分道了。孟海这时才在心里回顾刚才那张笑脸。生得怪细粉儿呢!比村里没出门的闺女还细粉儿,真是城里胚子,剃个头也要上专门的理发店。看吧,等到来年收麦,他准保没这想头了,肚皮不见得顾得过来。

孟海是个实在人,话不多,从不虚头巴脑。比起动不动就板起一张头头面孔打官腔的大队书记,学生们显然更愿意和他打交道。只要别打架斗殴,别在地里耗工夫泡工分,孟海对知青们的个人生活概不干涉,也没兴趣知道。偶尔他从大队书记那儿回来,会趁着歇晌把知青们召集起来,说说通知了什么新政策或是领会了什么新精神。孟海从不管这叫开会,他总说:“都坐都坐,咱拉拉呱。”

他说这话时通常叼着烟杆,发音有那么点含糊。方谨宁爱听极了,常常听着听着就开始发白日梦,想像孟海用这副嗓音在他耳边说一些卧房密语,这是他劳苦日子里最快活的事。

他盯着孟海目不转睛,有束目光却也是同样地拢在他的身上。

方谨宁、叶珊珊和胡正三个人是高中同学。叶珊珊一直对方谨宁心存好感,方谨宁不是看不出来,装不知道而已。胡正喜欢叶珊珊,方谨宁也看得出来,不止一次佯作若无其事地撮合两人,可惜叶珊珊不买账。这天叶珊珊又来找方谨宁,想叫他一块儿去镇上逛逛。

“我前天才去过。”方谨宁推脱道,余光瞥见正朝这边走的胡正,顺口说,“叫胡正陪你去,他闲着也是闲着。”

“你不也闲着?”

“我有事儿。我去理发。”

“那不正好?”

“我不去镇上理。”

胡正这时已走上来,接着方谨宁的话冲叶珊珊笑:“非得方谨宁,我不行?”

叶珊珊皱着那双好看的柳叶眉,一跺脚:“算了,不逛了。”

胡正失望中明显夹了一层薄怒的脸,方谨宁连看一眼也顾不上,下工钟一响就奔去找孟海。

插队两个月了,他头一次来孟家。两间半土坯房住了六口人:孟海大哥一家四口住大屋,孟海娘领着小儿子住稍小的另一屋,余下半间是搭的柴房。孟海的大姐早嫁人了,一个月回来一趟。孟海也不在家里住,他住队里的仓库,正好看门。孟老娘看上去已很见老态。孟海本该还有个二哥和小妹,可惜全没长大。说起这事孟老娘就摆手抹泪:“命贱呐!穷人谁家不死几个孩子?”

“娘真是!跟人念叨这干啥?”孟大姐给方谨宁理完发,掸着他脖子上的头发渣子,“给打盆水再洗洗?”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孟大姐动作麻利地端了盆热水搁到院里,旁边立上个空桶。方谨宁见盆里浮着个瓢,没弄懂是什么意思。

“一盆能够,不用打二遍。”孟海说。

“城里有那啥……自来水是不?人不用挑水,比咱省多少事儿?”孟大姐屋前屋后地忙活,对方谨宁说:“不碍的,你咋得劲儿咋洗。”

方谨宁给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孟海走过来:“头低下,我给你浇。”

已是十一月底,虽未到上冻的节气,户外也开始待不住人。孟海先伸手试了一下水温,回屋拎来暖壶又添进些热水。这待遇可把方谨宁美坏了,马上挪到桶沿上方弯腰摆好造型。假如桶会说话,一定要好好揶揄他一番:哈喇子可别留下来!

没等水浇上来,他先脖子一凉。孟海说:“领子掖进去,该弄湿了。”孟海一手已舀起水,只有一手空着,方谨宁忙抬手自己翻衣领,同时问:“你冷啊?”

“刚碰水了。”

方谨宁这才发觉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孟大姐刚才给他理发的时候,孟海正在院里晾衣服,他给美忘了。

“再耽水又不热了。”孟海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往下按按他脑顶,“烫了凉了言声。”

方谨宁从没想到,他和孟海关系的进展会是一次洗头。洗完头,孟海已知道方谨宁比自己小八岁,出身知识分子家庭,底下还有个念中学的妹妹。他说方谨宁的手一瞅就不是干活的。

“大伙儿不都这样?”方谨宁俏皮地眨眨眼,意思手和手还不是大同小异。

“你手瞧着有福气。”孟海又把烟杆架上了。

“怎么呢?”

“拿笔的手,不受累。”

“我现在可受累!”方谨宁摊开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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