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欲(2 / 3)
男人把一切看在眼里,嘴角无声的勾起一个笑容。
他一直对人类的神情很感兴趣,看着他们颜色单调的眼珠里透出千百种情绪,嘴角有时上扬有时下坠有时绷成一条直线,但在面对他的真面目时他们的脸总会变得出奇的一致——同样被恐惧、不可思议与绝望充斥的脸。
男人对此感到厌烦,他是食物链顶端的狩猎者,却也被无聊的时间打败,几百年里他渴望寻找到有趣的猎物来作为漫长生命的调剂,彼时他一定会全心全意对待他独一无二的小猎物,他会充满耐心的观察他,看他哭,让他疼,把他弄坏,再一点一点的吞吃入腹。
带着这样的愿望,他游览世界的每一处,可得到的结果都令他失望。最终他停驻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决定在这里终结生命,他躺在昏暗的桥洞下,等待绝食后的死亡。
尘土和脏污堆积在他身上,风吹来的树枝和垃圾绕在他的脚边,雨水腐蚀他的衣裳,乌鸦啄走他的眼球,皮肤急剧的皱缩,几月的时间,从春到夏,他从贵公子变成了腐烂的僵尸,可吸血鬼的生命远比他想的更加顽强,他依然活着,甚至站起来就能走,只是有点虚弱。
他不禁开始可怜自己,他比那些死在自己手里的人类都更加悲惨。
直到有一天,和今晚相同的雨夜,一把张开的雨伞从桥上飞了下来,落在他的身上,吓走了那只讨厌的乌鸦。轻巧的脚步声传来,有人走近了他。
黑色的伞面像屏风,移开后他看到一个人类的孩子,雪白糕点似的小脸上一双杏眼受惊得微微睁大,眼神如燃烧的琥珀一样纯粹而浓郁,带着毁灭的风暴坠落在他空洞的灵魂上。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振的食欲被唤醒了。
这是他与楚芽的第一面,楚芽对此一无所知,他以为的第一面是在不久之后——在他杀了真正的宋时错时。
他从桥下爬出来,抓了路人吸血恢复身体,用河水洗去脏污,去服装店换上新款衣服,从腐烂的僵尸重新变回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他找到小孩的住处,从窗外看他坐在桌前写日记,身上穿着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穿着的蓝白色校服,小腿在椅子下交叉着,膝盖上贴着块纱布。
他认得那伤口,是那天在桥下小孩被吓了一跳后摔伤的,血味肆意蔓延在空气中时,他费了好大力气忍住才没有冲上去咬死他。
但是现在,他却想撕开那块纱布,让那神秘的伤口反复破裂,让那具年幼的躯体在他手下哭喊,他会温柔的一遍遍舔舐掉鲜血,抱着他、抚摸他柔软的发旋,让他含着泪珠在臂弯里睡去。
欲望在沉寂的血液里滋生,他在深夜进入小孩的房间,床上鼓起一个蚕茧似的弧度,小孩的脸肉嘟嘟的歪在枕头边,睫毛被月色染成银灰。他好心的帮他扶正,走到桌前翻看他的日记,日记本上的锁,对他而言是很幼稚的把戏。
在日记里,他知道了小孩的名字是楚芽。
的确,那个样子是很像棵长不大的豆芽。他笑了笑,目光停滞在日记里经常出现的另一个名字上。
宋、时、错
他默念着,看着男孩在纸张上记录的,对这个名字所有者的隐秘念头,他忽然感到一阵兴奋的痒意深入骨髓,这种快感他已经几百年没有体会到了,心里随之浮现一个恶劣的决定——这个名字,他要了。
“老师,我好像有点晕车…”
宋时错从思绪里回过神,听到楚芽的话并不意外,温柔的笑了笑:“睡一会吧,睡着了就会舒服很多……”
得到了保证,楚芽终于抵挡不住潮水般来袭的睡意,闭上了双眼。
他一贯是不做梦的,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合上眼睛就看到自己站在泥潭里,四周是无尽的黑暗,腿上有拉扯感,他低头去看被吓了一跳,无数黑色的手正抓着他的腿,要把他拖进泥潭里,楚芽惊慌失措地挣扎,却没什么力气也发不出声音,最终还是被拉了进去。
要命的窒息感过后,再睁开眼场景已经变了。
他置身于一间米黄色的屋子,这里有精致的玫瑰玻璃窗与复古的木质桌椅,烘焙的香味萦绕鼻尖,楚芽反应过来,这里是从前宋时错经常带他来的烘焙坊,他有些伤感地在屋子里走动,转身时竟然看见宋时错出现在他身后。
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色衬衫,栗色短发微微浮动,嘴角带笑,梨涡若隐若现。
楚芽惊喜得快要流下泪来,可宋时错却转过身要离开,楚芽想要叫住他,却发不出声音,向他靠近,腿上的拉扯感又来了,那些手又缠上了楚芽,他走得越来越费力,眼睁睁看着宋时错越走越远,可他的眼睛还是紧紧追随着那个背影,身子被拖得佝偻也挣扎着向前,他疲累地喘息着,身体似有千斤重,汗水不断滑过潮红的面颊。
就在他快要触碰到宋时错的衣角时,面包店忽然着起了火,一阵滚烫的风扑面而来,楚芽再睁开眼宋时错已经消失了,他迷茫的站在原地,一滴泪从脸颊落下,他卸了力气任那些手拖拽。
四周的墙壁、桌椅都被大火迅速烧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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