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八(2 / 2)
能力去感应錂金属。」他侧头瞟向身高与他不分轩轾的男人,眼神中愠着赤裸的无惧:「在这绵城脚下的东西,就属於绵城的,从来都不是我的,也不会是你们的。」
戚莫反倒被他这种属於北方民族,真实而凶悍的性格给激起了赏识,道:「你讲出这种话,就不怕被清查?别忘了你有公职在身。」
「我为何要怕?」裴纷冥勾了勾唇角,眼神却不再咄咄逼人,而是耐人寻味道:「唯有利慾薰心的人才需要害怕。」
穆承雨沿着原路走回了开场的舞池,才察觉到周围安静得不可思议,他不过才离开一会儿功夫,原先跟他们一起跳第一支舞的年轻男女,居然都像变魔术似的,全部不见踪影。
穆承雨若是有先向雪燕开口多询问一些关於皇宫舞会的礼节,他就会知道,跳完第一支舞後,是需要转换地点到另外一个舞池,进行下一支以及後续的舞序,原因是第一支舞比较特别,是特别留给未婚男女跳的舞,会请他们携伴走到宫殿最中心的舞池,再开始奏乐。
若是放在以前皇室所举办的舞会,能够进入中心舞池的人还都是被钦点过的,除了彰显他们至尊不凡的地位,更提供他们亲近皇室中人的机会,很多姻缘都是藉由这特别的第一支舞而结成的。
穆承雨现在连陈雪燕都找不着,当然不可能知道这麽细节的知识,他刚才跳第一支舞的地方,是一座最靠近内殿的圆形大厅,楼层高阔,四周都是由银白色的墙砖堆砌而成,舞池正中央是一片图腾繁丽的大理石砖,周围由镶金绣银的天鹅绒毯所覆盖。
若形容外头的皑皑飘雪是纯天然的银白景色,而这座舞厅就是薰陶在璀璨奢靡之中的银白世界;外头飘落的是雪泥化成水,而舞厅里飘落的却是一颗颗晶亮而稀世的珍珠,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穆承雨才刚踏进舞池,就听到了一丝细致绵延,如吐絮抽丝般的钢琴旋律,从舞池角落的深处传了出来。
在空无一人的哥德式拱门屋顶之下,这支曲子就像是一封含蓄而寄不出去的信函,埋藏着娟秀的千言万语,悠然回荡在银白色的大理石柱之间。
穆承雨仅在刹那间,就将这封信函拆出了底,捞出了那藏在最深处的落款人的名字,穆承雨静静得听了一会儿,神情很平静,接着脚跟一旋,准备悄悄得离开这座舞厅,以及那独奏的落款人,假装自己未曾来过。
优美的琴音刹那间停了下来,周围陷入一片沉寂。
穆承雨脚步一顿,却仍旧没有回头,随即又无声无息得迈开步伐,而琴音又响起来了。
听起来仍旧是一封朴实而笔触谨慎的信函,没有铺张华丽的词藻,没有刁钻精辟的技巧,旋律从方才复杂绮丽的十六分音符,逐渐变成简白而清逸的曲调,像极了童年的时候曾经听过的钢琴曲子。
穆承雨每走出一步,就想到了小时候白公馆里头的花园,他总是待在阁楼里的窗台往下看,不被允许能够肆意得踩上花园的草皮玩耍。
而白杉城就不一样,从他的琴音之中就能听出来,他能够随心所欲得在花园里奔跑嬉闹,周围绽放的白花簇拥着他的笑声,在艳阳之下宛如一幅永不凋败的图画。
穆承雨突然感受到胸口如刀割般的疼痛,他缓过了一会儿,才发觉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有一股冰冷的硬块确实沉重得压着他心脏的位置,穆承雨忍不住按住了胸口,思绪却飘忽到别的遥远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至今仍旧被困在小时候白公馆的那座阁楼里,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他即使不停得往外走,遇到了更多的人,他还是踟蹰不前得想要回去躲在那个可以等待他想等待的人的地方。
就像他现在居然走了那麽久,还是走不出这间被琴音萦绕的舞厅,他舍不得。
穆承雨按着闷痛的胸口轻喘了几口气,又沉沉得叹了出去。
白杉城把脑海中现有的曲子都弹尽了,却在最後一个尾音时,再沉不住气,愤然得站了起来,他鹰悍得往舞池大厅扫过去,却只看到空无一人,寂静无声。
他离开了钢琴椅,大步流星得往舞池探近了几步,突然一把扯松了被束缚住的领口,另一手顺势将散落的额发蛮横得往後拨了一下,心浮气躁得咬了咬牙根,道:「居然真狠得下心,待会要是让我逮到了……」
「逮到了,你要对我做什麽?」
一道温和而柔软的嗓音,从白杉城的背後从天而降,白杉城的表情明显一怔,转过头眼神一狠,却仍旧没有看到人,直到他敏锐而果断得扬起头往上看。
果然看到穆承雨不知道何时走到了钢琴後的台阶之上,一身白色的素锦长褂,一张脸蛋莹白的像是用雪糊出来的,眉头警惕得拢在一起,脸颊甚至有点气鼓鼓的感觉,好像被欺负狠的孩子,下意识建立了自我防卫的警觉心。
白杉城却突然扬唇笑了,像另一个做坏事得逞的孩子,他对穆承雨道:「你过来,我不逮你,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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