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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遂如虫愿(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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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算账的意思。

“大将军,您的汤浴备好了……”潘群正挑帘入殿,抬眼一看就见两人风雨欲来的气氛,登时不敢再说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床上的景和突然颤声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顾晏海立刻转身重新蹲在地上一番细语轻哄。闫路则是放下已经凉了的安胎药,绕去床边重新为景和盖好被子,格外铺了一床绒被盖住他的小腿。

“陛下这几日过的不大好,待会和你说。”

“行,你和我去浴池。”

照料好了景和,顾晏海与闫路没事人似的起身走出殿外,路过潘群身旁时,顾晏海还不忘嘱咐道:“老潘你现在先这儿陪着和儿,要一碗热的安胎药,放着我待会回来喂。”

“是,将军。”

潘群一拱手,送别顾晏海与闫路后,就抬手唤进两名婢女拾起地上的衣物,撤下凉了的安胎药,自己则走去床边为景和掖好被角,看着小皇帝舒展的眉眼,便安心地候在他的床头,等待顾晏海回来。

而这边雾气缭绕的浴池中,顾晏海站在屏风之后解开衣袍扔到一旁,赤身裸体地踏入水池中,问道:

“和儿手上的针眼,怎么回事?”

闫路听着屏风后哗啦的声响蹲在外头,双手托腮,目光呆滞地盯着不远处的琉璃灯,道:“我扎的,为了稳胎。你走后的第五日陛下忽然胎动不止,诊脉之后发现有一枚胎珠隐有流产之势……”

顾晏海拨弄热水的手兀地一顿,嗓音沙哑:“怎么会?我离开前分明还是好好的。”

“对,”闫路伸出一根手指在地砖上画圈圈,“我的推测是蛊虫,雌雄蛊分隔太久,导致精血流脉,感应不足……所以蛊虫,吸食陛下精血,不足之后又转而对小殿下们动嘴了,你可懂?”

顾晏海不语,只垂眸盯着自己的双拳。他坐在汤池中,背靠白玉池壁,双手也在水中紧紧攥成拳头。张开五指,再度合拢,无形的水流穿过指缝包裹着他的身体,亦如景和的温情与坚忍,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溺在其中。

五日前他的后颈忽然的刺痛有了原因,原来是提醒他,景和出了事,还提醒他,景和需要他……

可他却什么都不知。

闫路继续说道:“所以扎针、喂药、玉棒养胎一个都不能少。我用你的心尖血制成药引,做了汤药、熏了银针、制了药棒,不论怎样是保住了小殿下,但这些东西只是应急,最后还是要顾兄你自己来。”

顾晏海沾湿巾帕擦拭自己的身体,他不是疤痕体质,左肩深可见骨的伤口痊愈后便能恢复如常,但景和身上的不一样。景和的乳伤、身上的针眼、手心的疤痕……像一把把刀,残忍地刺进他的心口。

他眼中猛地酸涩,屏气入了水。散开的长发仿佛一张乌黑的帘幕,在水中起伏晃荡,顾晏海张开四肢如一条游鱼一般在水中游动,挂在脖颈处的银链子也随着水流的流动而晃动。他睁开眼,凝望着银链末端的银环,感受着扼喉窒息之痛,终是赶在双目充血前出了水。

“呼……”眼前晦暗光明不定,顾晏海赤着上半身站在浴池间,扶着额头,缓缓地走到一旁靠着池壁坐下,道,“那我要做什么?只能陪在他身边?”

“采精补气,盈血纳补,当初我就说过,没有比你更好的良药。”

闫路说这句话的时候极为郑重,说罢,像是把想说的都说完了,蹲在屏风外发呆,道,“顾兄啊,等陛下这一胎安产后,我就打算离开皇宫了。”

顾晏海这才睁开眼,望着屏风问:“为何?”

闫路扶着膝盖起身,语气轻松:“这天下之大,总有值得探寻之事,那些草药、病症,都等着我去发现,我总不能一直呆在宫里为你卖命……还吃力不讨好,天天担心被你摁进土里。”

顾晏海望着屏风后的身影,心知闫路是为了蛊虫一事,脸上动容,道:“……多谢,闫路。”

闫路一噎,侧过身子也看着屏风,良久,不耐烦地说:“啰嗦。”

顾晏海无言垂笑。

沐浴结束,顾晏海换上干净的衣袍,剃干净胡茬,擦干长发,便又恢复往日的俊朗湛然。他拢着长发大步走回含元内阁,瞧着床边正为小皇帝诊脉的闫路脸色不佳,便问:

“陛下如何?”

闫路淡淡地收回眸光,将景和的手重新放回被褥中,摇了摇头,道:“有些发热,”又看了一眼顾晏海,忿忿道,“可能是你回来了,胎动的厉害。”

“蛊虫的原因?还是别的?”顾晏海眸光一暗,哑声问道,拧干铜盆中的湿帕子走到床边,看到景和脸上不自然的潮红,默然抬手为他拭去额上汗珠,俯身坐上床头,吻住这张微张着吐气的唇。

若是蛊虫不想让他们分开,那不如就遂了它们的愿,永远的结合为一体。

闫路自知不能在这儿再呆下去,便起身收起药箱,语速极快:“切忌陛下泄精,不要太莽撞……一切开始之前,”用瓷勺敲了敲药碗,他背起药箱,道,“先把药喂于陛下喝下,顾兄,接下来一切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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