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怀柔路线(2 / 3)
哭个不停,我抱还不行非要陛下抱……唉,两个小混蛋……”
想来如今那两个小混蛋都已经一岁了,但去年这时他们俩还是巴掌大的一小团儿,成日闹觉尿床。顾晏海心中一动,珍藏在心底的那只皮袋子悄悄漏了出来,令他不自觉地阖上眼。眼前的竹林微雨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是那座宫殿。
碧瓦朱甍,层楼叠榭。桃竹摇缀,遮影留光。含元殿里传来的咿呀稚语和软声温言,他的小皇帝抱着两个小家伙倚着窗台喂着奶、哼着曲儿,而他枕在景和的膝头,勾着他的发,握着他的手,时光便似一叶小舟,摇摇晃晃地游远了岁月。
他太想念景和了。
谢自清就听顾晏海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低垂着眉眼愣是再没说出一个字儿,不禁讶然。他听说皇帝陛下强娶镇北侯,又收了他的兵符,意在灭族,但后头金銮殿兵变后时局突变,顾氏深受圣恩。
但于他而言,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个师弟……竟然动了真情。
可君王之爱,当真可以相信吗?
谢自清欲言又止,唤道:“晏海。”
顾晏海这才收回来神识,眼前又恢复了竹亭月夜雨,兀地发觉自己出神了,连忙低笑着对谢自清说道:“失礼了,师兄……刚才想到一些有趣的事儿。”
谢自清头一回从顾晏海的脸上见到这样的笑容,不禁对那位皇帝陛下多了几分好奇,开口问道:“皇帝陛下,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顾晏海听着一愣,继而开怀一笑,兀然激动地凑上前去,道:“陛下…陛下……是一位……”
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呢?
顾晏海其实也不大清楚,但他能记得小皇帝的每一处。他的眼、他的唇、他的脸,掌心交叠的疤痕,胸间的乳伤,脐眼下方的红痣。他的眼笑起来像月牙,唇扬起来似小桥,脸颊如白玉凝脂,掌心柔软温暖,那道乳伤与红痣也讨人喜欢。
景和啊。
摸出脖颈处挂着的银链子,银链尽头的指环静静地躺在衣扣处,倒映着澄澈的月光,昭示着时间的流逝。顾晏海说了金銮殿兵变时景和将他支出宫外的傻事,还说了祭天大礼时景和孤身登顶的惊险,又说了景和崩溃的哭喊、软弱的低吟,和永不后退的决心。
“这是陛下给我的……”顾晏海的指尖绕着银环,翘着二郎腿对谢自清炫耀,又想起什么,笑说,“陛下虽性子柔和,但其实脾气很倔。”
谢自清撑着头,问:“何出此言?”
顾晏海耸了耸肩膀,苦笑道:“譬如他明知祭天大典有埋伏,还硬要上去独自面对……劝都劝不回来。”
谢自清很是诧异:“为何?”
顾晏海收了笑,淡声道:“因为他的皇位不稳。”
话题又重新回到了皇位之上,谢自清这才明白顾晏海悠悠转转说了这么多,最后的目的还是为了劝他入京面圣,而他却再无法做到直言拒绝,便沉下脸不欲再说。
但顾晏海重新掏出通行令牌,却自己自己调转话题,道:
“陛下才生完两位殿下时,腰窝肿的很厉害,胯骨也压根动不了,躺着也痛,坐着也痛。但为了恢复被撑开的骨骼,必须要下地走动,于是就把两个小混蛋……不对,两位小殿下的摇篮放远了些,为了喂奶,他告诉自己,必须走过去。”
“喂奶?”谢自清不可置信地反问,“陛下亲自喂奶?没有乳母吗?”
顾晏海笑道:“我们之前不是说了吗,陛下不愿意让旁人插手。”
谢自清讶然。
顾晏海笑笑,眉头突然皱起,语气也不再轻快,反倒是有些艰难:“之后……之后就到中秋宴、冬狩典礼…与祭天。”
祭天两个字他说的很快,像是害怕记忆追上来似的,梗着脖子,一字一顿地说道:“陛下自幼带了心症,那时又身怀有孕,身体亏虚,本想着祭天后休整十五日……万万没想到乌蛊人假扮天师,伤他心肺,欲剖腹取子……”顾晏海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略去了其中一些细碎的细节,伸出一根手指在胸前比划,强笑道,“从这儿……到这儿,那道乳伤深可见骨,粹有蛊毒……陛下…陛下……”
险些驾崩。
顾晏海说不出口。
他本以为这些已经过去,看着景和清醒恢复,养好身体,最后平安无事,他提起的心,也缓缓放平。但当他再度提起这件事时,那一刻的恐惧与绝望,依然涌上心头,叫他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谢自清见着顾晏海颤抖的指尖,不由得转头望了望紧闭的房门,沉吟半晌,伸手拍了拍师弟的肩膀。
顾晏海紧紧抓着那杯通行令牌,道:“所以,师兄,我们是一样的。”
谢自清不解:“……嗯?”
顾晏海双目猩红地对谢自清说:“你为了保护颜桦可以冷落他、无视他、放弃等待许久的仕途……而我为了陛下可以游说四方,替他守护疆土、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自清盯着顾晏海坚定的眸色,身子不禁朝后仰去,眼神像是被一条无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