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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剖腹取子(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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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白雪间,骨寒心意乱。

马鞭、碎玉,当看见祭祀天帝的神台之上出现这些无关不祥之物,景和的心便入坠冰窖。那位身份尊贵的三哥、那位少时一同念书上学的三哥、那位一直以皇帝自居的三哥,最终还是没有放过他。

景和凄然颤声地垂下头,怅然地退后两步,似怯如惧地捂住小腹。

因为那根马鞭,是父皇的教导。

昔日同窗读书时,他们的父皇也曾抽查过课业,在对三哥赞不绝口的同时,唯独对他冷眼相对。紫金马鞭华贵无比,抽在身上也威力十足,起初不会露出印迹,但却能让骨骼脆断似的生疼,紧接着的几天便会缓缓出印子,譬如淤青积血,脉络肿胀使骨血不同,将皮肉鼓得老大,碰一下便如骨折一般叫他痛得打滚。

少年时期的痛苦时光历历在目,皇帝父亲冷漠的眼神是景和一生的梦魇。偶然一日,这位所谓的父皇将不知想起何事,先是不分由说地拿起马鞭打了他一顿,又扔了鞭子,抓起一堆碎玉,似痴如狂说道:“碎玉碎玉,你爹当时……也像这块碎玉。”

那时景和第一次在这位尊贵的皇帝陛下口中听见自己爹爹的事儿,抱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亮着眼睛,忍不住问道:“爹爹……是什么样的人……?”

皇帝陛下眼神一暗,与爱子景明对视后仰头大笑,接着将一盒子碎玉摔在他的脸上。玉块碎片锋利的断口划破他的脸颊,景和慌忙地牵着袖子将一地的碎片拢在怀里。他从小跟着太监生活在冷宫,没受到过一丝该有的关爱……所以也想在生命中留下一丝丝妄想。

譬如妄想着这盒碎玉是爹爹留给他的东西,譬如妄想着爹爹是爱他的,譬如妄想着自己从不是一个人,是有人疼的。

是因为一些原因……所以,所以父皇和爹爹才没有陪在身边。

不是不爱他。

但皇帝陛下吝啬给予一丝柔情给他,一脚将这堆碎玉踩成齑粉,嗤笑着忽然道:“贺家在你出生那一刻,就被抄了满门…而你爹又是生你而死…朕当时忙着与爱妃赏花,便随意为你取了个名字……你的名字自然就是那个‘贺’了。”

原来是这样啊。

山顶寒风呼啸,只有景和与这个身着灰白道服的祭司独处,祭天所需的软垫香炉早已备好,祭品牛羊也摆放齐整于天坛之上。他盯着祭台之上的物什,故作镇定地踉跄两步,警惕地环视一周,心冷如冰。

景明是警告他不要妄想自己不该有的东西,更不要妄想皇位,否则他所珍视的人都会因他而死。正如爹爹是因生他而死,顾晏海是因他被怀疑,潘群是因他而受伤,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罪孽也太多,不配再妄想其他。

但这都是拜谁所赐。

景和面色不改地继续向前,腰间微隆的胎腹绞痛之感欲加强烈。许是裹腹裹得太久,肚子里的小宝贝们虽然乖乖不动,但宫囊却极为难受,要被铮裂似的闷痛仿佛胎满将诞时的一阵阵产痛,极其绵长难忍。

那名祭司也双手入袖,侧身向他走来,随着二人渐渐靠近,便听哗啦一声!数名活人扮作的“尸”倏地凭空落地,面头戴面罩,身穿道服,两两握手将景和围在中间,口中还不断吟念着不知名的咒语。

景和一惊,下意识捂着小腹,慌乱地停下脚步,微张着口连连喘息。他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但只觉着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匍匐在地的虫蛇,冰冷厌恶。顿了顿脚步,他绷着脸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走。

每走一步,他们也随之向前一步,念咒之声愈来愈大,起初只是听得心烦意乱,伴随着他们渐大渐快的经文,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用力撕扯一般,撕心之痛宛如一阵落雷平地升起,景和低呼一声趴跪在地,手肘撑地,艰难地按住心口,喉咙中倏地泛出一股腥气。

“呃啊…啊……嗯…怎么回事……”

心症怎么会突然发作,明明有闫先生的药带。景和不知所措地想着,痛苦地扯着胸前衣襟,蜷着身子双膝跪地,小腹宛如要从身体内里被扯裂。先是心脏,再是肺腔,最后是小腹,如刀捅凌迟一般的痛苦让他无力招架。

景和紧闭着双目,又紧紧环住小腹,想要屏气不听。这些人布置在念什么,嘴唇飞快地开合,所念的咒语就像锁链藤曼缠绕上身!他跪在地上疼得浑身颤抖,身体里似乎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出穴口,濡湿衣裤,逐渐蔓延。

这是什么?景和想去看看,看看这是不是血,但是身上就像压着千斤顶,让他怎么都爬不起来,只能不停地摇头大喊:我的肚子里有宝宝啊!有宝宝,是不能流血的……因为他对小宝贝们说了不要他们,已经伤害了他们,所以不能再让他们受伤了。

不能再受伤了……

耳边的经诵声逐渐变得悠长缓慢,似晚间潮涌似的湿气潮意笼罩身体,这些人的声音也慢慢远去,却而代之的是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些他再也不想听一遍、想要永远忘记却不得不记住的一句句——

寒冬腊月,潘群将溺水的他提出来,说:“您的生父为了生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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