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所求愿满(1 / 2)
药香微微,红泥药炉上氤氲着一股朦胧的白雾,苦涩的药气熏染帷幔罗帐之中,景和百般聊赖地倚在床榻弹玉珠子,面色泛红。许是暖炉烧的太热,皇帝陛下又身披绒被,这会子挺着腰间完全隆起的胎腹,燥的发汗。
抬眸瞧着面前搭脉半晌的神医闫路,眼前似是隔了一层白雾一般模糊,揉按着胀痛的额角,景和问道:“闫先生…咳、唔…咳咳…嗯……”刚一开口,冷气夹着药味儿窜进喉咙里头,连声咳了几声后小腹闷胀难耐,肚皮更是一阵阵发紧。
陪同在侧的婢女慌忙倒了温水递上,景和捂着腹顶,就着婢女的手浅呷两口温茶,这才虚掩着眼帘,哑声道:“闫先生……如何?”
闫路收回手,按下心头疑虑,展颜笑道:“无妨,陛下只是受了风寒……草民待会就去开药。”话锋一转,他斟酌着词语又道,“只是…您胎大异常,想来不单单是因为接连有孕的缘故了。”
闻言,景和疲乏一笑:“那便是像头胎那般,是两个小家伙了。”指腹蹭着绵软温暖的肚皮,他笑了笑,“也好,省的他们日后被大宝小宝欺负没个帮手…咳咳…”
闫路并未多言,颔首轻笑:“大殿下与二殿下现在正是闹腾的时候,陛下虽是过了头四月,但还是小心些为好。”收拾好药箱,道,“这几日,尽量别抱殿下们了。”
小皇帝神色怔然,咬着下唇点头。大将军不在宫里睡的这四天里,他每晚都失眠,睡了也总是多梦,自然也没精神和大宝小宝玩闹。要不是看在还有奶的份上,两个小没良心的早就自个儿玩得开心去了。
闫路没看到,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儿:“说起来昨日草民在宫里看见了潘公公,”他是医者,自然只能挂念病人的身体,况且他尚且不知是潘群自请去浣衣局,唏嘘两句“君王无情”后,悄咪咪地看着皇帝陛下的脸色,“老公公神色憔悴,似乎是当时伤未痊愈。”
景和身子一颤,低下头不让自己吱声,喉咙干涸难受,眼睛也酸涩发胀,满腔的委屈都呼之欲出。他何尝不想让潘群回到身边?可作为皇帝,他必须在世人面前做出法制天下的典范。
闫路倒是没有为潘群美言的意思,只是纯粹不想让自己的病人死于伤势未愈罢了。但他曾听闻这位潘群公公是养育陛下成人的功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才是,这位皇帝陛下看着性子柔软,没想到竟如此狠心。
倒是顾大将军到他这儿来讨了一包药去。
提到大将军,闫路阖上药箱想起这几日诊脉那位大将军都不在这儿。雌雄蛊最忌讳分隔太久,他秉承着医者多问的良好品质,转身提着药箱,正经地问了一句:“陛下,臣斗胆问一句……大将军这些日子都在哪儿啊?”
没问还好,一问可不得了。小皇帝眨了眨眼睛,脸色煞白,唇瓣也如琵琶弦似的剧烈颤抖,嗫嚅地闷咳两声,又猛地埋下头:
“大将军……有、有要事在身…”
闫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都没想,啪的一记脆响声,他自个儿先是往自己嘴巴子上来了一巴掌,面露菜色地抱拳退出门外:“草民失言,陛下莫怪罪……草民先抓药去。”
慌忙退出含元殿,闫路还未来得及呼出一口“小命终焉”之气,就被陡然出现的血气熏得头昏眼花,接着就被一人捂住口鼻直接带走!
反观含元殿内,婢女翻了翻银炉中还有火星子的炭火,灰白烟气萦绕炉中。景和双手扶着后腰,静静地注视着这将死的火苗,眸光暗淡。
“陛下,您该歇息了。”
代替潘群伺候在侧的贴身侍女文茶也是宫里老人,正弯腰将一床新的绒被压在床尾。景和倚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自己腰前鼓胀的胎腹,摇头道:“大将军……今夜还没来消息。”
瞧着小皇帝一袭单衣,文茶忍不住替他提了提被子,掖好被角,心有不忍道:“您先睡吧,大将军没消息……定是要回宫的,您先睡着,待将军回来,奴婢再叫醒您,可好?”
小皇帝咳了两声,固执地摇头,问道:“大宝小宝睡了吗?今夜未哄他们……定要闹了。”心里实在忧心两个孩子,毕竟他们曾经被迫离开自己,想了又想,他就要翻身下床,“朕去瞧瞧他们……”
“陛下。”文茶跪在床前,捂着景和的膝盖,慈爱地瞧着他腰前这不小的胎腹。这身交领锦绸衫已经不大合身,陛下莹白的肚腹被撑的鼓隆玉润,里头腹中的小殿下这样明晃晃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她柔声道,“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了腹中龙胎想想……”
话音未落,守在闫路殿里的那位小侍童慌忙来报:“禀陛下,大将军已归,现在早已宿在闫大夫屋里,托奴才带话禀报,望您早些安置。”
景和腾地一声坐正了身子,睁圆了眼睛,似乎不可置信,一字一顿重复道:“是……宿在闫大夫屋里?”胎腹过于沉重,这般并腿而坐便挤着孩子,低喘一声拖住下腹,他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托住胎腹,“……已经睡下了?”
回来了却不回宫睡,而是去了朋友那儿睡?这分明就是有事瞒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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