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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要说不够是不是还能换个地方睡(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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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市街面的眼界来看,总是地位越低的人越爱斤斤计较;地位高的,即便只为笼络手下的弟兄们,也不愿将自己置于一个没心没肺的角色上。

“话我早想好了,再说那爷身边儿还有姘头,总不见得一个好脸不给咱。”

钟陌棠心说你待会儿可别当着三少爷的面一口一个“姘头”,他暗示严佑麟那是荣家的太太。严佑麟先是没反应过来,领悟后两眼一瞪:“你说荣大夫他……?!”

钟陌棠点头:“三少爷。”

“那不是……?”

一阵汽车引擎声打断了二人交流。严佑麟一看等了一下午的人就要没影,心急地掉头去拦,寒冬腊月他吹了好几个钟头冷风,正事还没办到位,准话没等到一句呢!可他两条腿哪跑得过四个轮子,杵在路当间冲绝尘而去的车屁股发了几脚狠,耷头叹气地往回走。

再见荣锦尧,他心里一阵别扭。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大户人家那点丑事让他一个愣头小子无意间撞破了,他不知怎么有些心虚。他或许能心无挂碍地和马五那类地痞流氓硬碰硬,对荣家这样真正的上流人家,却是不敢多言的。他清楚自己和人家差着孙猴子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呢,一个天一个地,完全不在同个层次上。这下子连三少爷给的替程欢果腹的钱他拿着都有点扎手了。

荣锦尧什么也没提,只说今后不会再有人找严家的麻烦。显然是心虚的继母与碰巧“抓包”的继子达成了某种交易:一方借着帮忙平事先求情示好,另一方暗示不把今天这不成体统的一幕说出去,算是相互给了面子。当然这是不能明言的交易,把这种荒唐的承诺摆上桌面,那才真叫不成体统了。

“哪敢劳烦三少爷,帮这么大个忙。”严佑麟不知道要怎么谢才好了,简直是偷来的运气。

荣锦尧摆手笑一笑:“不说这个。”他扭脸去看洗刷出一张白净脸的程欢,笑问了好一阵闲话。程欢始终有问有答,只是笑得略腼腆,惹得严佑麟连连揶揄他平时那股子话唠劲头哪去了。

北风吹了一天,这时把今冬的第一场雪吹来了,天空零零落落地飘起雪沫子。荣锦尧说:“送你们回去吧。”

“那哪成话,咱腿着就行,也习惯了。”严佑麟说着去拉程欢的手。

程欢一只手给他拉着,一只手被荣锦尧牵走了。荣三少爷非说:“顺路。”其实不顺路,但他这么一说,钟陌棠就明白车该先朝哪拐了。

严佑麟和程欢是头一回坐小汽车,看什么什么新鲜。程欢整个人侧着身,鼻尖顶在窗玻璃上,不时哈出一片白雾,反复抬手去抹。严佑麟心眼多,一路察言观色,见三少爷和司机说话都不端架子,自己也跟着松了心。他讲起白天带母亲去医院的事,说:“我妈是头回进洋医院,一看不是老中医把脉,灯还那么亮,满屋子怪味儿,大夫都穿一身白,心里甭提多没底了,人家拿个齁凉的玩意儿往她身上贴,她还当要给她开刀。”一边说着,他一边给钟陌棠指路。

不久车停到了南马路的一条胡同口。雪沫子已经飘成雪花了。

俩孩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胡同中段,车里静下来。片刻,荣锦尧提醒钟陌棠回去以后对谁也不要提起今晚的事,只当不知情就好。

“三少爷也当什么都没看见?”

钟陌棠这话已经不是下人该有的态度了,两人却都没觉出异样,不仅没觉出异样,而且还很理所当然。荣锦尧对钟陌棠的态度也从来不是吩咐下人,总像是朋友之间打着商量。他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说父亲年岁大了,没必要一点风吹草动就让全家老少皆不安宁。

荣府上下都了解荣老爷这辈子顶反感黑道,别管他自己是不是也压迫工人,也无奸不商,他总认为投资实业算是曲线救国,黑社会算什么?一帮专发乱世财的乌合之众,真真的空手套白狼,荣家在明面或暗地都不该和这些低等货色搞上一丁点关系,太失身份。荣太太嫁进荣府多年,自然清楚这些,不论她和刚才那人究竟是哪种关系,即便只是普通熟人间吃顿请,老爷知道了也绝无好气,何况荣锦尧清清楚楚地看见他们狎昵地手挽着手。

钟陌棠想,太姥爷毕竟是太姥爷,有些思维逃不开时代局限,他对这类腌臜事是既看不起,又觉得丢脸,否则他不会在说这些话时罕见地一眼也不朝自己脸上看,他一定是难堪了。假如换成一脑袋现代思维的钟陌棠,只会觉得,你做老爷的自己左拥右抱,哪来的资格要求别人忠贞不渝?何况相差二十岁的婚姻,能有多少情深义重,各取所需罢了。他自己父母闹情感纠葛的那些破事,他听都懒得听,反正不是他的人生,丢的也不是他的脸。荣三少爷就不同了,别管父亲在外有过多少女人,一个续弦的继母给自己父亲戴了绿帽子,他作为前房的儿子脸面上总归受损。

车子离荣府越来越近,雪花也越飘越密,片片落无声。整条威灵顿路被白色覆盖了,路面、街沿、迎头的梧桐枝杈,偶尔在跑的汽车,住户家的院墙以及或白或黑的铁门,橙黄的街灯把这静谧的一幕幕照出了老相片特有的浪漫味道。

老乔一来开门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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