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也不容易就一人儿了(2 / 2)
,钟陌棠拼凑出了民国二十五年的钟陌棠的笼统现状:早年丧母,两个月前又痛失父亲,如今一个人生活。念过中学,毕业后在一家工厂做事,前不久工厂因故倒闭,他没了工作。钟父那时已疾不可为,恳请荣老爷准许儿子顶替自己的差事。钟陌棠于是到荣家来了,但似乎来得并不心甘情愿。
眼前的一切都是八十三年前的。钟陌棠每眨一下眼,定格的就是一张民国旧照,这是未来花多少钱都目睹不到的风光。没有想象中繁华,倒是繁忙,码头上卸货的脚夫来来往往,挨肩擦背地卖着力。河对岸的租界区洋行林立,高楼与洋房铺排得错落有序,比不上八十三年后规划得气派井然,反而显出几分风吹日晒的旧相。
也正是这份“旧”,让钟陌棠不寒而栗。他不会要一辈子困在这“旧”里吧?这不是演戏,总有跳出角色的一刻,他对谁也没法解释,别人眼里他就是民国二十五年的钟陌棠,他非得把这角色演到死。
“得!咱还得等!”胡田生遛达够了,吐着烟圈回来了,指缝里的烟卷只剩个烟屁股。“火车在道上耽搁了,少说还得俩钟头才到,让听信儿。你要困先上车眯一觉,别等下喷少爷一脸哈欠,那才叫有失体统。”
钟陌棠哪有心情补觉,他只巴望两个小时能过成永远;他大概永远也准备不好迎接荣家三少爷。
荣家三少爷名叫荣锦尧,是八十三年后的钟陌棠的太姥爷,书面语称作外曾祖父。而民国二十五年的钟陌棠,是荣锦尧爱了一生的人。八十三年后的钟陌棠之所以对这段铭心之恋如此清楚,一切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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