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业障（2 / 3）

净的鲜血，久而久之，连服侍他的下人也以为，他惯来穿的就是红袍，于是替他准备的衣裳，也尽是绛红之色。他懒得纠正，也觉得红袍更为方便，甚至越宽松越好，即便在战场上撕裂破损，也不过是在身后多一道张扬的影子。

从此他在世人心中的印象，便是炽烈又让人绝望的那身绛色。

在小世界流连久了，他习惯了和平闲适，竟也产生了自己平易近人的错觉。

看到镜中的自己，他忽然意识到，不管身份如何改变，他的骨子里还是那个罪孽深重、人人谈之色变的魔道第一人。

那是他逃不掉的业障。

原本还吵吵闹闹的房间忽然安静极了。

在沈晏歌戴上假发的那一瞬间，他的气场陡然改变，像是一阵风吹起遮掩的幕布，窥得底下遮掩的秘密一角，即便未能看清全貌，也能猜到那是一头多么可怖的狰狞巨兽，只一眼便震得人头皮发麻。

没人能想到，长发红袍扮相的沈晏歌非但没有丝毫女气，绝世容颜在红色的映衬下，妖冶凛冽，竟像是淌在鲜血之中；那对琉璃珠的视线，也如同淬毒寒刃，教人不敢与之对视，却又舍不得错开这道绝景，如此踟蹰反复，脑中便只剩红袍少年一人的身影。

漂亮无关性别、却似乎天生与危险相伴。

众人均生出几分恍惚，仿佛，那才是沈晏歌真实的模样。

简鹤眉心微蹙，天选之子的气运包裹着他，很少有外力能够震慑他的心神。他看出气氛有些不对，开口道：“沈晏歌。”

像是沉浮的梦魇中兀自伸出一只手将他捞回现实，沈晏歌瞳孔骤然回焦，映入眼中的，赫然是那群围在自己身旁、还未完全摆脱稚气的少年们。

他们在象牙塔中长大、甚至还未经历社会考验，哪里经得住沈晏歌外泄的气势？一个个脸上都出现几分魔怔的征兆。幸而沈晏歌气息收敛得及时，几个呼吸后，众人慢慢回过神来。

“奇了怪了，我刚刚看到一个绝世美人，第一次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我竟然会在录制的时候做梦？？”祁元昱砸吧着嘴回味。

展宁东哂笑：“那美人是不是长着沈晏歌的脸？”

祁元昱想了一下：“……卧槽还真是！你咋知道？”

展宁东拍了一把对方的后脑勺：“因为他就在你面前！”　他有句话没说出口，他也在看到沈晏歌戴上长发的时候恍惚了一瞬。

祁元昱便围着沈晏歌转了一圈，口中啧啧赞叹：“绝了，沈晏歌，女的都没你漂亮，但我看着你却不会把你当成女生，这是为什么？”

在一旁沉默了半晌的沐润礼忽然道：“气场。”

众人再朝沈晏歌看去，恍然。

尽管有所收敛，那久居高位、绝对雄性的气场依旧萦绕在他的眉宇；一头雄狮不会因为没有露出獠牙，就让人忘记它的凶猛。

叶乐和没忍住，问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能让我拿我的手机拍张照吗？”他们录节目的时候是不能带手机的。

导演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叶乐和，承诺事后会把他拍的照片发给他。叶乐和拿到手机，对着沈晏歌一阵猛拍。

蓟承补充了一句：“也给我发一份哈。”

沈晏歌：“……”

他有点困惑。

他们为什么……依旧围绕在他身边？

明知道他皮囊下是狰狞可怖的巨兽，却仍然愿意飞蛾扑火、前仆后继地出现在他眼前。他对他们还没用上对简鹤千分之一的用心，不过教了他们几个舞步动作，他们便自然而然对他卸下了防备。

怎么能……怎么能有人这么没有戒心？

明明像他原本世界那样，盲目拥簇所谓“正道”、对仅出现了苗头的“异端”就要斩尽杀绝、横眉冷对，才是他熟悉的人心。

见沈晏歌茫然，沐润礼以为他是不适应自己的女装造型，笑着肯定道：“大家都觉得你这样很好看。”

沈晏歌顺着声音动了动眼珠，目光一凝。

他在沐润礼身上看到了一丝属于气运的金光。他转过头，同样在其他人身上找到了气运的影子。

被成千上万人簇拥喜爱、又名列前茅的少年们，哪个身上没有一点气运傍身？只不过简鹤身上的光芒太耀眼，沈晏歌又不把小世界天选之子以外的人放在心上，忽视了其他人身上的气运光环罢了。

气运在身的人，不至于被他不经意泄露的气场震慑。那么众人那时的恍神便只有一种解释。

他们对他毫不设防。

沈晏歌的嘴唇动了动，头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少年们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他被吵得有些懵，却少有地不想打断他们说话。

“沈晏歌。”简鹤又叫了一遍的名字。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围在沈晏歌身边，却也从角落往这个方向走了两步，站在距离他们一个身位不远的地方，直直看着那个漂亮的少年。

第一遍时众人没有意识到这一声名字是谁叫的，只记得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将他们的魂儿叫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