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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告别(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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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房子,中间用一道铁皮隔开左右两个单元。上面用水泥垒了一些空槽,用来种菜和养鱼,还移栽了一棵橘子树,橘子树下的小雏菊已经彻底开了。

这里有种小西红柿。渡边诚在地上坐着,觉得有些渴了,他把那些小西红柿都摘下来,用衣服擦一擦就送进嘴里。很甜,渡边诚把它们全部都吃掉,他看见铁皮房子里放着一台很老的老式钢琴,但铁皮房子上了锁,他没办法进去。铁皮房子旁边有个铁皮搭的楼梯,可以上去,从那里可以看见铁皮房子的房顶。他从站着的地方往四周看,东边方向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座高耸的古代宝塔,和他背后的北方宝塔遥遥相对,他还看见被铁皮隔断的对面楼顶放了一排鸽子笼,里面养着一些肥胖的肉鸽。

听,好像有人在吹萨克斯。他把身体撑在栏杆上,直盯盯地眺望着远处。萨克斯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或许是个初学者在练习吧。他把身体压在栏杆上,身下的栏杆已经生锈了,像是一片柔软的云,萨克斯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一直没有停,他想,是谁在吹萨克斯呢?又觉得这旋律那么熟悉,是来自他的故地啊。啊,《北国之春》,他突然在千里之外的异乡,听见了故土的声音。

刚开始,他还能忍住,只用口哨跟着旋律一起吹,当吹到后半段的“好想回到,好想回到我的故乡啊”,他也跟着唱了起来,萨克斯一直吹,他就一直唱。下雨了,从铅云坠落的水滴砸到他的脸上,他突然眼睛一酸,一行眼泪缓缓滑到腮边,和雨水混在一起。

现在,他真的后悔了,想家了,他想回去了。他想回日本,如果自己一直呆在这里,又得不到夏澧的喜欢,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当母亲赐予了他的骨骼、肌肤、内脏、脂肪、毛发,将他孕育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又把这个活生生的生命给抛弃,让他听天由命,如果自己没有骨子里的那一点“贱”,又怎么会千里迢迢追到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这里?他觉得羞愧,之前他总觉得谈恋爱是一件很“贱”的事情,因为这样就会违背自己的诚实主义。他觉得谈恋爱这是一件很掉价的行为,所以他会在一边旁观别人的“贱”,并加以嘲笑。现在,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贱”,在某一方面,“贱”可以翻译成“Easy”,他为他是如此地“Easy”而感到羞耻,几乎让他膝盖彻底软化,不要脸地跪倒在夏澧的面前。

回去吧,回去吧。夹着《北国之春》的旋律,似乎有声音在对他这样说。已和夏澧心生龃龉,似乎也无法再回到单纯的母子关系。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夏澧当作母亲看,他一直把夏澧当成自己的妻子,想要被好好疼爱的情人。当他拥有过夏澧之后又被他人夺走,他在哥哥的身边那么快乐,说心里话,他很想把夏澧再抢回来,锁在身边让他哪里都去不了,也不准他再见到哥哥,他没有这样做只是不想再伤害夏澧第二次。他没办法和夏澧做单纯的母子了,就连看见夏澧一眼,都想要把他抢到身边,但夏澧不是其他的人,夏澧是他最爱的人了,是他唯一在心里确定的妻子的对象。夺人所爱非君子,更何况夏澧并不喜欢他。

渡边诚不喜欢强求,他已经尽到了自己应尽的所有努力,如果换不回,也只能作罢了。

雨下得越来越大,家里没有人,渡边诚无处可去,等了一夜家里都没人。在台风来的雨夜,他又回到楼顶,在楼顶天台上思考了很久,在雨中,他彻底地想开了,也想通了。他要回家,回家之后,他不会再和夏澧产生联系了,原本在心里的死结,似乎已经彻底解开了,他觉得这个结不再像之前在自己心里那样让自己辗转反侧,他想,他会接受现实的。就让他在很远的地方和夏澧做一对普通的母子,只做他的儿子,他会当作这个夏天无事发生,他希望夏澧也这样想,并不是说他已经不爱夏澧了,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去爱夏澧,他太爱夏澧了,接受不了夏澧的再一次拒绝,当他的自尊心重新占领高地,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豁然开朗。

现在,他不会为这件事而烦恼了。他很欣慰,这种欣慰感一直持续,他在雨里站了一夜,这种欣慰感就持续了一夜,他淋了一夜的雨,这一场雨似乎将他心里的某种邪火彻底地浇灭,他彻底地从一个沉重的梦中清醒过来。

夏澧精疲力竭地在早晨八点走到家楼下,准备回家就报警。在外面找了一整夜,夏澧神情恍惚,因为淋了一夜的雨全都都冻得发抖。在楼下,他下意识地往头顶看,竟然发现渡边诚站在天台上,他整个身体都靠在栏杆上,半个身体探出了栏杆。夏澧全身一麻,以为他要跳楼,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雨衣摇摇欲坠,他将雨衣脱下来一把扔到地上,两级台阶一步,跑着上了天台。

渡边诚背对着他,应该也是淋了一夜的雨,夏澧看见他的背影,欲唤他的名字,渡边诚听见天台的门被打开的声音,转过身,看见是他,夏澧突然觉得自己松了气,疲惫感瞬间笼罩了他。他看着渡边诚,渡边诚也看着他,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他之前从来没有看见小诚笑过,他从那个笑里看见了一种释然。让他觉得惊慌失措。

“小诚……”

在外面找了一夜,淋了一夜的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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