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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何违道(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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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回房,笑焉焉地递给他一封笺子:“阮世子给的,让你今日拆开看。”

“世、子?”云儿拆了信笺,见上面一行钢劲俊秀的草书:

“千阶连理塔,九转玲珑角,愿得良人,切切珍惜。”

笺上并未署名,阮云儿愣了一下,犹疑道:“阮……真?”

妈妈笑骂道:“还能有谁,云儿也学会打趣了。往日蜜里调油,世子进京后不见三月,可是忘了这人?”

闻言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是要回忆甚么人,想了许久也无结果:“还有谁……妈妈,还有谁是世子?”

妈妈这回是气乐了,连带着身边收拾扫洒的丫鬟,连连抚掌笑道:“云儿这笑话我们是越发听不懂了,还有谁敢当这世子,不要小命了么。”

云儿在堂上踱了几圈,越是想,越是忘了要想何事。最后看到信笺,恍然大悟般想到,是真郎要回来了么!忙拉了她们的袖子:“快些走、快些走,我要去灯楼,我要去见他。”

那日夜,扬州城湖畔灯火稠密,众人皆往,恭迎镇南王世子阮真。

镇南王在扬州一带威势滔天,富可敌国,文帝受阉人蛊惑,将世子召入京城收囚以作人质。王爷却并未起兵,只身入京觐见。

朝中之事千丝万缕、瞬息万变,不可为民间所道,文帝最后断定逆反一事实不可信,放归世子。此中秘事,并未宣扬。至于“真假世子”云云,更是无人谈起,竟不知是段谣言抑或秘史了。

沸沸扬扬只传那日高耸的连理灯楼九角玲珑,正是世子心尖上的人点的灯笼。

阮真跨马至灯楼下,接了云儿回府,恩爱卿卿,自此再无人阻拦。

当夜落雨磅礴,连理灯楼木朽楼荒,一夕垮塌,再无法修缮,也无人再成一段连理佳话。

【尾声】

千年之前,他生于白岳之下。

天象造人,其时大雨滂沱,其母难产三日,命绝之际,北方游来小鸟千余,婉转啼鸣绕梁不绝,白岳都虚天师闻言,下山做法,出世后便带走了他。

白岳为道教名山,又名齐云山,供奉真武大帝,传说真武像由百鸟衔泥塑成。真武大帝统御北方,五行属水,亦被奉为水神,白岳真武殿常为祈雨之所。

都虚天师给他赐名“无祁”,带他入道门,自幼清修。无祁子天资无双,年止二十,修为已极,便拜别天师下山游历。

三年后,无祁道人在扬州深山中坐修,遇到一只深为爱慕他的蝎子精。其间事,已逾千年,深藏湖底,难为人知。

他只记得彼时小蝎子精修为颇低,却因怕本体丑陋,固执地耗费精力化成人形来送瓜果,远远摆在一旁即走。他只记得曾恰巧听到小蝎子精叫云儿,暗叹这名字起的好,“云之祁祁”,至于为何自己自动地便将二人的名字连在一起,却无甚印象了。

直到小蝎子精失踪几日,他寻了几番,最后撞见观中弟子在湖边散尸。

他当即便自断修行,保了小蝎子精最后一魄,找了一方聚灵宝地,以自身修为养着那缕精魄。

十数日后,一只黄鹤盘旋于湖边聚灵地界,带来一纸书信,来自白岳都虚天师,问他如何自断修行、自绝命数,背离道门。

无祁子回了一封长信。

他亦不知自己这么做的缘由。只知在看到小蝎子精被散尸湖心之时,自己心中一空,此“空”却不为修道所得。参悟数日不得解,他便要求这一解。

“不为、不争、不受物性,复为婴儿;两仪、四象、清虚自守,归为自然;仰取诸象于天,俯查诸度于地,仿天地而行,使物我共逍遥。

复婴儿,归自然,仿天地,为逍遥,无知者可为乎?

祖师常言:‘人皆知持物之乐,而不知不持物之乐。’然弟子生来未曾知持物之乐。

弟子无知于人情,无知于阴阳,无知于俗欲,无知于盈满,而妄图求虚无、求自守、求八卦、求万物;如此参悟,何以知所求‘自然’为‘道之自然’,何以达至人之境?

无知已极,便悟道,亦是空道。

弟子半生之愿,求众生皆可解,却何苦不解情?不解情,众生皆尝苦味,道亦非道。

此番游历,于扬州深山坐修参道,终日无为,何也屠害生灵,弟子万般不解。深以自省,唯有脱离道统,有为、有争、受物性,耽于形骸,自放、自累、尝情味,浸淫万物,或可察我之罪何在乎。

弟子痴愚,因以命解命,以情晓情,此为弟子之道,祖师勿怪。”

黄鹤带了信去,都虚天师便不再来质询。

无祁子不吃不喝不眠,在聚灵地三月又三日,建高塔一座,千层小阶,玲珑角九只,各悬一袖珍灯笼。

蝎子精被作法焚灭,精魄四散,魂不归聚。无祁子将收得的那缕精魄养在塔心,后燃烛九日不熄,以毕生修为成阵法,汇集天地灵气千年,得保精魄还原,重入六道轮回,投凡胎,成人道。

第十日,无祁子便自沉湖底,归息养元,待他魂魄重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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