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着一楼输液大厅直走，右转，便是医院的电梯间，六台电梯同时运行，然而门口拎着大包小包等电梯的病人或家属还是很多。

叮的一声，下行电梯到了，随着电梯门开启，里面的人鱼贯而出，到了最后，一名孕妇小心翼翼躲避着进电梯的人们，缓缓走了出来。

而站着电梯口，手扶孕妇的是一位男人，一身灰色西装，显得身姿挺拔，挺立的白色衬衣，上面没有领带的束缚，平白地削减了年龄感，垂塌下来的刘海也给这一位穿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男人多了一丝烟火气。

两人相携远离人群，而其后跟着的一位少年，白色短袖深蓝色短裤，不花哨却一身阳光，单手抄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低首走路，在旁人看来好像在盯着自己脚上的AJ。

少年抬头，眼眉不耐地扫过沉闷的输液大厅，只是一眼，便看见闭着眼睛坐着凳子上的柴颖，身旁的凳子空无一人，像是独自前来输液。

目光黏在柴颖的身上，脚步依然往前走，还能听见前面叶蕴说的话，口气里对叶籽坚持要上公立医院做产检甚是不同意：以后去私立做检查，这医院人太多，而且我们应该带口罩，这输液大厅更是传染源。

叶籽听完这句话，微笑着摸摸肚子，抚平被肚子顶起的裙子花纹，眼神里饱含着慈爱，再次开口解释，口气温柔：我生小樾就是在这，妇产的林医生是我的高中同学，我很放心。况且我是高龄产妇哎，心理压力可能要大于生理压力，看着她说宝宝很好，我更加放心，不过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待产回去私立医院的，你怎么又说起来了！

被照顾得很好的叶籽皱起眉眼，一旁的叶蕴紧忙道歉：好好好，我...

嘣！硬物碰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打断了叶蕴的话，叶籽也被这声音吓得一惊，两人连忙回首往后看。

身后的李嘉樾并没有手机被摔碎的紧张感，反而不慌不忙地弯腰捡起手机，而前面的叶籽却转过身，扶着肚子走了几步走到李嘉樾身边，伸头看了一眼李嘉樾手中的手机，屏幕已经碎了，成了蜘蛛网状，也是生怕李嘉樾烦躁，叶籽立马出声安慰：没关系，小樾，妈妈再给你买一...

李嘉樾？一道沙哑的女声传来，叶籽和李嘉樾一齐望向输液大厅。

柴颖也是被那一声重响惊醒的，久放不动的手臂已经发麻，柴颖看向事故发生地，少年的侧影让她觉得有一丝熟悉，视线转移到少年手中握住的手机，露出来的手机壳的颜色荧光绿，加深了柴颖的肯定，这才试探地叫出口，随后少年的正脸转过来，柴颖在心里为自己竖起大拇指：眼神不错！生了病观察还是那么细致！

叶籽看见正在输液的柴颖，卡通头像的短袖下配缩脚运动裤，脚上穿的一双中规中矩的涂鸦帆布鞋，一副学生打扮，以为是和自己儿子关系颇好的女同学，朝着女孩微笑，转头用眼神询问李嘉樾：这是？

李嘉樾不由自主地往前移了半步，听见叶籽的声音才硬逼着自己停下脚步，语气平常，一如本人地回复叶籽：这是我的化学老师。

叶籽听到这个回答，有点震惊，看着就像一个学生，没想到已经是老师了，年轻真的好。

同样震惊的还有叶蕴，刮台风的那天，叶蕴坐在汽车里，借着后视镜朦朦胧胧地看过送李嘉樾出来的老师，那天风大雨大，两个人都湿的不成样子，但是叶蕴没想过这位老师的真容如此年轻。

回神过来的叶籽向柴颖打招呼：你好，老师！

坐着打针的柴颖有点摸不清情况，想要站起来打招呼，显得礼貌一些，过长的输液管却有些碍事，萧叙上班之前将输液管摆放得刚刚好，液体流动平缓，这下柴颖猛然起身，位置过高，将输液管全部推下，导致针头有一些滑动，柴颖只能把胳膊往下，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和叶籽对视，有一些尴尬。

叶籽和李嘉樾看见柴颖的动作，都想前去帮助她，叶籽刚移动一下，鼓起的肚子上便多出一只手，拦住她不让上前，叶籽怒瞪叶蕴，有些无奈；好在后者上前举起挂在输液架上的点滴袋，举高，让柴颖舒服一点。

柴颖朝着李嘉樾感激的一笑。

你好！柴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女人气质柔和，一身过膝的白色法式蕾丝长裙将其凸起的肚子勾勒得线条与这个人一样柔和，脚上是同色系的羊皮平底鞋，棕栗色的长度简单束起，脸上并无妆容，但其淡然的眉眼与姣好的五官不需要借助妆容，就能给人一股自内而外的素雅气质。

说是李嘉樾的妈妈年龄未免太小，要是李嘉樾的姐姐，柴颖也是持疑，因为从来没有听过李嘉杨上面有姐姐，他上面不是只有两个哥哥吗？难道是嫂子？

这时，一旁的李嘉樾出声：柴老师，这是我妈妈。

柴颖习惯性地瞪大眼睛，有些羡慕地说：哦！嘉樾妈妈好！您真年轻!

女人哪有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的，叶籽更是回夸道：柴老师，您也很年轻，我还以为是大学生的。其实是比大学生还年轻，像我儿子的女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