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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梦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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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吮破薄皮儿时,爆出的不是清酸的汁水,而是满嘴糖浆,方才察觉这并非鲜果,亦非京中香煎铺子中惯常见的,那同姜丝梅儿、紫苏柰干、巴榄子等一道贩售的酸咸脯。殊不知,此乃暮春时节江南时兴的糖酪浇——滋润的凝白酥酪泼上甜水炼乳浸透了的莹红樱桃,盛在赤金彩绘盘中,再淋洒浓酽的醍醐、蜜浆,通常还会放入冰鉴中冻上些时辰,不过因着近来晚间天冷而作罢。

此番无异于屋漏偏逢夜雨、火烈错浇滚油,齁得谢阑简直难受欲呕,不过几息间,口中乍起酸苦滋味儿,津液大量泌出,谢阑情知不好,抬头时却猛地对上了陆英的双眼。陆英见状,立时搀住他,谢阑捂住嘴想要下床,却是慌乱间差点弄掀了榻上小几,跪倒在地,见床脚搁放了只唾盂,也不及多作他想,抱住便剧烈逆呕起来。

此番真真吐得昏天黑地,腹中仅有的那碗胭脂糯米饧粥没了后,便是胃液胆汁,到最后几乎抽干浑身气力,冷汗淋漓,摇摇欲坠。陆英扶住谢阑,但见激出的眼泪流了满腮,取过秦庭光拧来的热巾子替谢阑擦了脸,又喂他漱去嘴里腥苦的酸水,方才将人重新抱上了榻。

受惊的槐序已帮着沈寸心收走了食盘,谢阑喉间和腹中一阵阵火烧火燎,疼得身子都在轻微抽搐,迷糊了好一会儿,直到陆英取药冲泡了被止呃的炙甘草热姜茶,喝下后方才转好一些。

这般折腾下来,醒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谢阑又再次昏睡了过去,几人眼神交流片刻,澹台律终是摇了摇头,陆英低声道:“天色不早,您三位还是回去歇息吧,等明天阿阑好些了,再告诉他……”

沈寸心叹了口气,澹台律默然不言,最后是秦庭光将他们都拉走了。

送三人走后,陆英在院中静立半晌,晚色空庭,风花映水,终是转身回屋,沿途依次灭去灯烛,只留了床边一盏。

取出针囊,捻了数根在谢阑裸露的小臂上行灸,直至谢阑轻颦的双眉渐渐舒展,方才收归了医具,随手从架上挑了册游记翻看守夜。

夜色清茫,唯一痕新月钩悬,更漏声过,谢阑突地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神色清明,全无先前醒时的困倦迷糊,只道:“阿翎去哪儿了?”

陆英未答,只侧身提过红泥炉上残炭温着的炙甘草热姜茶,倒了一杯:“你再喝些,明天早膳时候就不会再泛恶心了。”

谢阑接过杯子,却没有喝:“你和舅舅他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但是当时我睁不开眼睛,也动弹不了,醒不过来。”

陆英为难道:“明天秦庄主沈夫人和澹台掌门都在场时,我们再和你说,现下……”

谢阑攥住陆英袖口,急切道:“阿翎去哪儿了?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阿英,你别瞒我……这样我怎可能熬到明早?求你了……”

陆英以拳抵住唇,无奈道:“好罢,那你先把茶喝完,我就与你讲……”

谢阑闻言点了点头,也不顾烫,将一杯茶匆匆灌下,急切望着陆英。

陆英有些难以启齿,这般神情望在谢阑眼中,只觉快要承受不住,握着茶杯的手都在轻轻颤抖:“我没醒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儿?”

察觉了他的紧张,陆英不忍再让他担心,终是开了口。

“你怀孕了,阿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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