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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心烬(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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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有什么便说了罢。”

惨白的天光透过漏窗,在微末的浮尘中形成一道道白束,印在乔念玉的背上,却是窗棂上绘刻的一只栩栩如生的振翅衔花凤凰,在如今情形下显得悲哀又可笑。她突地凄厉地笑了一下,盘桓髻上所插鸾鸟衔珠步摇发出清凌凌的金玉相击之音:“陛下,您可记得……上元节,金明河,甜水桥畔……”

萧溟微微错动眸子,似是在回忆,但听她喃喃道:“念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她精神恍惚,好似在倾诉,然而空茫的眼神又仿佛只是痴妄的自言自语,“乔家累世簪缨,在您登基后,隐隐有取舒氏而代之,为士族执牛耳者之意……族谱之上,我是乔家的嫡女,实则我的生母,其实只是一个低贱的苗疆女子……我的父亲,妻妾无数,然而她们所生的孩子,养活的实在太少,我是他唯一一个女儿。”

她的叙述絮絮叨叨,不着边际,同她怔然的神思般飘忽不定:“我与表哥自幼青梅竹马,正房夫人嫉恨我娘亲的宠爱与美貌,说我娘亲事成精的狐媚,不容父亲亲近我们母女……前些年,她同意让我与表哥定亲……她自是觉得表哥亦是苗人出身,低贱不堪,岂能晓得我当初得知,能与相恋之人一生一世,彻底摆脱这束缚我终身的府邸,我多么欢喜……我甚至幻想着将来与他远走高飞,到湘西去……在苗人聚居的地方安定,将娘亲一起带走……”

“那年因郕王妃成亲三年不孕,宫中传出先帝欲要为二皇子再择一位良娣二位良媛的风声。乔家本是墙头之草,自持高门身份,却又有意攀亲郕王,让他纳乔家女入室。因着我的姿色在乔氏之女中最为出众,他们便强行毁了我的婚约,又为了让我担得起太子良娣的位份,全然不顾我的母亲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在族谱上将我名分改至正妻之下,成为嫡女抬高身份。”泪从乔念玉一双美眸中落下,混着胭脂染作红水,却因着她容光焕发的神色颇为怪异,“好在郕王妃不久后便传出怀孕的消息,最终诞下了元子,乔家的计划破灭,我终于得以与表哥碎镜重修……”

种种大逆不道的妄言肆无忌惮,萧溟却并未打断她,只是静静地聆听着——“谁料陛下纳后选妃之事昭告天下,族长们商议,说我兄长于靖难中建勋立功,说我父亲无实权却与太后云家为姻亲,女儿自是皇后的首选……他们夺了我娘的名分还不够,为了永除后患,不仅将府中知我身世的下人或杀或卖,又在那毒妇的撺掇下逼死我娘亲!”女子喉中咯咯作响,“我的表哥答应了他们捐官的交换条件,他便欢欢喜喜地舍了我另娶他人……我们十余年感情,他竟就这般抛下了我,眼睁睁看着我被送去那吃人的深宫中挣扎……”

“乔家人见我认命听话,便准了新入府的小丫鬟泷碧陪我在上元那夜出府看花灯。”她的表情倏而又柔缓下来,仿若沉睡进了一个美好的梦境中,“我摆脱了泷碧,漫天的花灯中。站在桥上望着金明河水,想要一跃而下,不经意的那一回头,却见您在人群之中那样地凝视着我……”

“梦惊破情缘万结 路迢遥烟水千叠……”

“我用胭脂混着指尖的血写了相约之期,留下了帕子……我在寒冬中苦等了半夜,最终等来的却是府中仆役……”乔念玉喃喃道,“那时我多恨您啊……可是当在太液池的画舫上,见到您时,我却突地明白了……您竟是要娶我为妻,在天下人之前立我为后……这天赐的姻缘,是神佛听到了我的祷告,让我能够重新开始吗……日后即使面对那深宫中的明枪暗箭勾心斗角,我也再不畏惧……”她的脸庞突地扭曲而狰狞:“既然如此……您既然娶我入宫,却又为何转瞬厌弃于我?!陛下!您连与臣妾同床共枕后都不愿意看臣妾一眼,那贱人有本事狐媚惑主,如今也没命享受了!”

她放肆地疯狂大笑起来,声音尖锐,恶毒而快意,萧溟无动于衷,只是在她力竭瘫倒时,方才道:“兰氏并没有死。”

乔念玉猛然瞪大双眼,满头珠翠簌簌作响,声音满含惊疑与愤怒:“不可能!钩吻天下十大绝命之毒!那贱人如何可能还有命在!”

萧溟点了点案几之上那碗猩红的药汁,神色漠然:“将曾有过淫奔之举的女子送入宫闱,隐而不报,欺君之罪乃由你父兄承担;残害皇嗣,幸而兰氏性命无虞,太医诊断她今后依然可以诞育皇子,此乃你之罪孽。喝了这碗红花,待内刑司彻底调查清楚一切来龙去脉后,废后的诏书与白绫鸩酒毒匕会一并送到坤极宫中。”

女子双眼织满血丝,挣扎着爬起身来,蓬头乱发,脖颈上青筋暴突,突地望天癫狂长笑:“你竟是绝情至此!你尽管判乔家个满门抄斩,我能拉他们垫背,也不算枉死!”

萧溟起身,道:“真真一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精彩大戏,朕便是戏中那有罪的负心汉薄情郎,不过你真如自己所说那般无辜?你表哥同他未婚妻子,成婚之夜双双无故毙亡,第二日发现时尸身已是溃烂流脓,恶臭不堪,若酷暑下曝晒十日之状。你的娘亲,真名仡濮溪,非是什么寻常苗疆女子,朕早已查清——她出身湘西沅澧宗,当年罗浮宫的走狗之一,尤擅那巫痋、蛊毒和降头的邪术。乔显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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