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景生转动眼珠看向。阿亮吸了吸鼻子,没能吸回去的鼻涕落在了景生头边上。 &esp;&esp;胸口的压力很快超过了腿上枪伤的疼痛,也许因为黄土堆积,堵住了伤口的血,呼吸越来越困难,景生张开口鼻。 &esp;&esp;挺好,斯江永远不会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esp;&esp;阿亮见脚底下的男人竟然还露出了一丝笑意,狠狠地骂了声操,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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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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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景生转动眼珠看向。阿亮吸了吸鼻子,没能吸回去的鼻涕落在了景生头边上。

&esp;&esp;胸口的压力很快超过了腿上枪伤的疼痛,也许因为黄土堆积,堵住了伤口的血,呼吸越来越困难,景生张开口鼻。

&esp;&esp;挺好,斯江永远不会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esp;&esp;阿亮见脚底下的男人竟然还露出了一丝笑意,狠狠地骂了声操,蹲下身伸手盖住景生的脸:“哥,别怪我,您好好去吧。”

&esp;&esp;黄土泼洒在景生脸上。

&esp;&esp;第478章

&esp;&esp;阿亮一边哭,一边捧起土轻轻盖到景生脸上,嘴里不停叨叨着。

&esp;&esp;“哥,我以后每年给您烧纸,您想要啥跟我说一声。房子,车子,女人,小孩,都行啊。”

&esp;&esp;“哥,你说你喜欢烤馒头是不是?等我开了烧烤店,我天天给您供一串,不,三串。”

&esp;&esp;“哥,你放心,马大伟的事儿我去求表叔,谁也不能说出去,您别担心嫂子,我保她没事。”

&esp;&esp;旁边的人啐了他一口:“还没埋完你哥就想着嫂子了?”

&esp;&esp;“赶紧赶紧,搬点树枝随便堆一下,那边地上的竹子也拿过来。”

&esp;&esp;“行了,阿亮,得走了。”

&esp;&esp;“嗐,这鬼天怎么突然下起雨了。”

&esp;&esp;阿亮取过几截半枯半绿的竹枝堆在脚下,咬了咬牙:“走!”

&esp;&esp;黑暗中泥土的气味有点潮湿。林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景生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他控制着呼吸,轻轻地吸气,嘴里的空心细竹流入了雨水,还有极其宝贵的空气。

&esp;&esp;死亡,近在眼前。景生想起了十六岁的斯江。

&esp;&esp;上海的秋天那么短,又那么长,短袖刚脱下,棉衣就上身。城市里甜腻的桂花香和鲜肉月饼出炉的肉香混杂着,万春街各条支弄的天空被棉花胎羊毛毯遮蔽,一粒石榴籽在对面二楼的西墙上发芽,顽强地长到了半人高。十六岁的斯江爬上阁楼的斜坡屋顶,踩着老虎窗描绘那棵和她差不多年龄的石榴树。

&esp;&esp;景生不放心,从亭子间的晒台翻上屋顶,听到斯江在吟诵诗句。

&esp;&esp;“……我是绝望者,是没有回声的话语,

&esp;&esp;一个一无所有,也拥有过一切的人。

&esp;&esp;最后的缆索,你牵系着我最后的渴望。

&esp;&esp;你是我荒地上最后的玫瑰。

&esp;&esp;……”

&esp;&esp;夕阳给斯江的背影廓了一层金边。景生不记得自己看了她多久。

&esp;&esp;你是我荒地上最后的玫瑰。

&esp;&esp;后来在希尔顿的那夜,斯江告诉他这是聂鲁达的诗。她说起一切和文字相关的事,眼睛就会闪闪发亮。无论如何,他是一个拥有过一切的人。

&esp;&esp;意识是一点点地抽离的,景生发现自己虽然还在平稳地吸气呼气,但整个人越来越轻,枪伤的疼痛越来越麻木,泥土中的凉意和湿度也渐渐远离。他还没来及再多想一些关于斯江斯南顾家的事,就看见了自己,准确地说,他看见一堆树枝竹叶缝隙里露出了自己的面容,苍白,平静的一张脸,雨水冲刷掉了面上那层薄薄的浮土,他的络腮胡变成了泥泞的一条条。他没有睁开眼,也没有吐出口中的细竹竿,他想伸手去拔,却是徒劳。

&esp;&esp;原来人真的有灵魂,景生想,又觉得不对。他无法移动,只能漂浮在自己的□□上方看着逐渐死亡的自己。传说中的白光并未出现,顾阿婆描述过的天使、乐声都没有。死神与魔鬼也没有。

&esp;&esp;有人戴着斗笠从林外奔了进来,是nong。景生张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睁睁看着nong踉踉跄跄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她扒开寺庙外墙的竹子查看,拨开老榕树底下的藤蔓,揪下两层楼高的三角梅的枝叶,忙乱了七八分钟,终于在几棵香蕉树之间找到了景生,她无声地哭着,拔掉他口中的竹管,拼命用手扒土。

&esp;&esp;这一刹,景生眼睛发热。他试图沉回自己身上,却依然不行。雨下大了,香蕉叶尖上垂落的雨滴连成了线,坠在那具颀长的躯体上,埋他的土并不深,nong的指甲翻裂,丝丝鲜血被雨水冲进泥土里,她跪在泥地里,费力地搬起景生的上半身,让他趴伏在自己背上,一手抓紧景生的手臂,一手撑地,拼尽全力起身,勉强站起了一半,“嘭”地一声双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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