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2 / 3)
&esp;&esp;斯江对着景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北京人和上海人的相同之处和不同之处。
&esp;&esp;“都不大看得起其他地方的人。”斯江笑着说。
&esp;&esp;“也不能以偏概全,你会看不起其他地方的人吗?”景生笑着问。
&esp;&esp;“怎么会,我是被看不起的一方啊,”斯江哈哈笑,“我应该算是宁波扬州混血?反正不算正宗上海人。我三妈以前动不动就把小苏北挂在嘴边——”
&esp;&esp;景生想到自己,笑着没言语。
&esp;&esp;斯江敏感地觉察到自己失言,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esp;&esp;“没事,”景生笑道,“你小时候不还为‘小新疆’的外号跟弄堂里的男生打过架?听说气势如虹,没有输过?”
&esp;&esp;“这倒是真的,现在想想也蛮好笑的。斯南这点比我强,她就完全不在乎,”斯江想了想:“不过一样的看不起,北京人和上海人也不一样。可能到底是京城吧,一个眼神就带着警告,别搞幺蛾子,咱这可是天子脚下。哈哈哈。”
&esp;&esp;景生补充了一句:“感觉老太太们随时随地能变身成警察活着干部,一个个火眼金睛。”
&esp;&esp;两人一路絮絮叨叨的,景生在长廊上一边数柱子看彩画,一边听斯江各种文艺青年式的感想。他喜欢听斯江说这些,看着她眼睛闪闪发亮,她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虽然他对其他人并不了解。
&esp;&esp;“记得吗?你高二的时候看过朱光潜的书后,语文课演讲了《中国美学之殇》,讲得挺好的,但是挨批了。”景生笑着问。
&esp;&esp;斯江咯咯笑着点头:“是的是的,演讲前我觉得自己那篇稿子写得可好了,真的,我去图书馆查了好多资料,还用了电影《街上流行红裙子》做例子,结果被高老师批得一文不值,气死我了,都自我怀疑了。”
&esp;&esp;“你是写得特别好,他大概觉得被冒犯到了,可能你说的全民审美的堕落,他觉得也包括他吧,”景生想起高老师每年秋冬一成不变的细格子假领子,又笑了起来,“你们班那个郁平,跳出来说他根本没听懂你说什么,给你打那么低的分就证明了你的论点完全没错,不懂美甚至害怕美。”
&esp;&esp;斯江笑弯了眼,突然顿了顿:“咦,阿哥你怎么知道的?我回家告诉你的?我怎么不记得啊,丢脸的事我一般不会说——”
&esp;&esp;景生拍了拍柱子:“刚才数到多少了?一歇就忘了,糟糕。”
&esp;&esp;“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知道的啊?谁告诉你的?张乐怡还是曾昕?”斯江扯着景生的衬衫不让他走。
&esp;&esp;“好像那天去区里参加个比赛,回来的时候顺路看了一眼。”景生被她拽得退了两步,不得已招了一半。
&esp;&esp;“顺路?”斯江不由得多想了,怎么可能顺路呢,没等她接着追问,景生已经接着数下去了:“499,500,501……”
&esp;&esp;——
&esp;&esp;昆明湖日落是肯定要等的,东岸铜牛附近站满了游客,不少人穿着卡其色的摄影马甲,举着大炮左右游弋。
&esp;&esp;景生和斯江沿着湖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才坐了下来,等着看夕阳无限好。
&esp;&esp;“我前几天还梦到自己掉进昆明湖里,顶着一头水草被你捞起来,现在想想不对,应该顶个荷叶或者荷花上来。”斯江轻哂。
&esp;&esp;景生看着她笑:“哪吒?”
&esp;&esp;“什么哪吒!”斯江给了他一肘锤。
&esp;&esp;“小时候拷浜你倒是真的摔进河里过,不过没荷花。”景生揶揄了斯江一句。
&esp;&esp;斯江又给他一记肘锤:“你故意推我的你还说!活该你被乌龟咬。”
&esp;&esp;“咬得真的挺疼的,小时候要面子只好不吭气,”景生伸出手指,“看,还有印子呢。”
&esp;&esp;“那个龟头都缩进去了,还拼命咬着你不放,又好笑又吓人。”斯江莞尔。
&esp;&esp;景生一怔,干咳了一声勉强忍住笑,轻声说:“是甲鱼,不是乌龟。”
&esp;&esp;斯江呆了呆,居然秒懂了自己的口误,立刻臊红了脸。好在景生咔嚓一声,又掰开了一个苹果,递给她一半。
&esp;&esp;晚风轻拂,万千金鳞荡漾开,夕阳缓缓滑过十七孔桥和南湖岛,往西山下坠去。
&esp;&esp;“古代皇帝可真会享受,”斯江轻叹,“要我是皇帝,肯定不乐意住紫禁城,太压抑了,这儿多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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