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 / 4)
“我们三爷呀!”金宝笑道。
玉漏觉得她那对眼睛比玻璃珠子还剔透,把她从里到外照了个干净。她低下脸笑笑,“怕给人议论起来不好——”
金宝转转脑筋,想着她既已和池镜要好,就不能白吃了他的亏,反正明里她占不上便宜,是好是歹,暗里也要得他点好处才划算点。
她是为玉漏着想,便走上前来,声音略微放低,“屋里的人此刻都在睡午觉。他既说病了,你也瞧瞧去,我们三爷那性子,说几句好听的,要什么没有?”
玉漏给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把脸别开了些,后来还是小声道谢,真格往池镜那头去了。
院里静静的,果然大家都在歇中觉,屋里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池镜穿着件湖绿纱袍,嵌在那张大宽禅椅上打瞌睡,仰着脑袋,面上盖着本《后汉书》。玉漏蹑脚过去,走起来的时候,他衣裳上的两点光斑跟着她的眼在摇荡,恍惚觉得是在水里。
她把那书揭下来自己翻了两篇。忽然听见池镜哼声笑起来,扭头一看,他还是闭着眼睛的。她故意不吱声,要看看他以为是谁。
他双目紧闭说:“你怎么又不搽那玫瑰头油了?”
玉漏就笑了笑,将书搁在案上,“搽完了嚜,我大姐就带回去一小罐子。”
池镜睁开眼睛,往上坐起来一些,“明日我回来时转到流芳斋去问问看。”
“流芳斋是脂粉铺子?”
池镜也不大清楚,只是听见翠华和络娴说起过,“她们都说那里的胭脂头油最好,好像我们家里都是买办他们家的,不过都是按各房开的单子去办,也许没有玫瑰的,只好自己去问问看。”
“我也不大喜欢玫瑰的,我嫌那味道重,就是不忍它白放着才抹的。”玉漏走去几上倒了盅茶来给他,看见他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颊上隐约还有一块淡淡的青斑,她俯下腰细看,其实不是这样近也看不出来。
池镜忽然捉住她的腕子再往下掣她一点,亲了一口,见她没反对,手环到她背上去,将她压下来一点,继续亲她。
一会喘着气说:“晚上到西草斋去好不好?”
他平时说话大多是懒散的语气,好像不论对方回什么他都无所谓。唯独在这些时候他喜欢问她“好不好”“行不行”,听着是在商量,却有点容不下反驳的意味。
玉漏偏挣脱他抻起腰来,微微别过脸,“不好。”仿佛在撒娇,到底好不好也看不出来。
池镜猛地将她拽到腿上坐着,吓了玉漏一跳,忙回头看看,索性没有人。碧纱橱外的小厅里静悄悄的,向门铺着的长地毯上开着一簇一簇的花,在金灿灿的阳光里全是一片刺眼的白。那些紫檀木家具散着幽沉的气息,有鸟叫蝉鸣,一切都寂静得安全。
她在他腿扭一扭,想要起身让开,但他握着她的胳膊不许。她忽然觉得屁股底下硌着个什么,像烧热了的铁棍子,裹着华贵的布料烫了她一下。她一下子跳开,脸红了,瞅了他两眼就远远地躲到侧案边去了。
池镜又笑又气,故意问:“你跑什么?难道腿上坐一下也不行?”
玉漏斩钉截铁道:“不行。”却又怕他死心,便小声添一句,“一会金宝就回来了。”
池镜似乎要起身,她马上绕着躲到那边窗户底下去,他觉得没意思,又在椅上安坐下来,“你碰见金宝了?”
“她去给琼姑娘送寿礼,正巧二奶奶也打发我去送礼。”她看见他脸上有点无趣的神情,又踅到案边来,两个手指头挨着案沿抹来抹去,“二奶奶送了六颗西洋珍珠,你送的什么?”
池镜把手扣在腹前,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玉漏剜了他一眼,剜得不重,显出点扭捏的媚态,“那我不要知道了。”
“那我偏要告诉你。”他试着伸出胳膊拉她,轻轻的,她没反对,他就又把她拉到腿上去了。
她只挨着他的膝盖坐,有些警觉地离他那里远远的。知道他不会强迫,因为他还怕不能收场。不过他说:“送了她一把扇子,忘了哪里得的,一直放在箱子里。”口气满不在乎,和先时说起素琼或是沉默或是端正的态度截然不同。
“一把扇子也送得出手么?二奶奶送了六颗西洋珍珠。”
池镜笑道:“那扇子可不便宜,全副象牙骨的,绘着一副古人桃李真迹。否则也不好送人做生日贺礼。”
玉漏料想,素琼可不见得会喜欢,她心里想要的可不是什么名贵扇子,只要他用心,就是不值钱的东西她收了也高兴。
但他此刻连说也没耐心说到人家,摇了摇手,“反正礼数是到了。”表示底下的事他不管,随人喜不喜欢。
玉漏笑了笑,没好多说。他又亲她,她向后折着腰躲,他歪着脑袋追,渐渐的,两个人低低笑在一处。呼出的气分不清哪一缕是他的,哪一缕是她的,像两棵树上结的蜘蛛网。
她的手摸在他脸上,“你不嫌热么?金宝说你中了暑。”
“你身上倒凉快得很。”池镜把手溜进她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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