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挣扎（1 / 4）

沈夜很少有不敢跟人对视的时候。

哪怕当初面对调教师，他只会因不被允许而低着头，鲜少出现过，对方让他抬头，却眼神略有闪躲的情况。

“你放心，我不会杀掉你。”三公主的声音传来，这是一种明确的安抚，沈夜定了定神，终于抬起了眼眸。

“漂亮的眼睛。”三公主轻轻的笑了一声，旁边的瑞塔不明就里，在她的授意下在旁边斟茶。

“怪不得你主人给你起名叫阿瞳。”三公主微微的寒暄着，沈夜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紧张。

“是。”他只能回答这个字。

“他们说你被打破了。”三公主继续开口：“所以才允许你天天被带在身边。”

三公主没有看沈夜的神情，转头看向了瑞塔：“瑞塔，你知道什么是打破吗？”

瑞塔想了想，摇摇头。

“就是把原有的彻底抹掉，然后重建出一个喜欢的样子出来，就像我们对待一台电脑，一个工具。”三公主轻轻的笑：“奴隶被打破了，就不会有确切的认知，也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和想法，他的脑子里只有主人，也只记得被主人用这一件事。”

她说完，看向了沈夜：“一个被打破的奴隶，怎么会怕死？——还是说，这是一个建议？”

沈夜的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看着面前苍老的老妪，她失去生气的面容底下，藏着的依旧是旁人难以察觉的精明。

这种精明不是在世俗政权中养成的，沈夜甚至能看到这里古老宫廷勾心斗角的痕迹。

他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个时候坦诚比辩解更加合时宜，于是点了点头：“是建议，公主殿下，对您不会有坏处的建议。”

他说完，目光转向了瑞塔，三公主点了点头，让瑞塔离开了。

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一个公主和一个奴隶，就这么对视着，沈夜从未这么紧张过。

“皇帝今年年纪大了，如果他死在您前面，那么基于保护自己的子嗣，您的权力会被剥夺；如果他死在您后面……”沈夜的喉结动了动：“这不是您想看到的。”

“你说的很大胆。”三公主笑了一声。

沈夜也微微一笑，但笑的有些无奈：“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对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

“聪明人，可这个建议很冒险。”三公主的声音显得有些冷峻：“我年纪大了，如果只是为了扶持一个小辈上位，犯不着做这种送命的事情。你知道你在提议什么——你在提议我协助你谋反。“

“不是您协助我。”沈夜看着三公主：“是我协助您。”

三公主手中的佛珠顿了一下，她看着沈夜，示意他继续说。

“我查阅了这几年来的政治新闻，虽然了解不多，但也可以看出端倪。”沈夜说：“现在的皇子当中，有好几位是心向西方的，按理来说，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三公主笑了一声：“虽然我不知道仅仅与一个国王的交情，怎么能撬动这么大的筹码。”

“很简单。”沈夜开口：“主人对国王不是交情，是救命之恩，对皇子们也是。”

”有种药物叫做长宁夜，您应该听说过。”沈夜开口，他看见三公主的眼睛眯了起来。

沈夜对三公主略微解释了其中的因果。长宁夜在东南亚贵族也盛行，几乎所有的皇子和公主都用过，达邦也不例外，但在那份厚厚的名单里，皇帝和三公主被排除在外，这对兄妹完全不相信其他人供给的食物和药剂，因此也避开了杨恩玉对所有人的“屠杀”。

“所以，你可以说服威廉调动一支军队，甚至可以挟持其他军队的掌权者，是吗？”三公主的佛珠重新转了起来：“但你知道，你和你的主人毕竟是外乡人，没有这么容易……”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在这个地方，权威的支持者。”沈夜说。

“你想让我介绍谁给你认识？”三公主问。

沈夜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不用认识别人，就是您，公主殿下。”

他的每一个字句都很轻，也很有力：“您之所以能继承东方拍卖行，不仅仅是因为你是公主——您的父亲拥有十几个子嗣，其他的皇子公主都在这场争斗中失利，唯独您和如今的皇帝活了下来，这说明您足够谨慎。”

他看着公主，老妇人的眼眸中看似黯淡无光，却藏着一片无法看透的奥秘。

“在您还年轻的时候，您曾与如今的皇帝并列成为皇储，虽然最终您落败，但这也说明您有野心。”

沈夜看着三公主，步步逼问：“您不想试着赢一次？您不想当一个真正主宰他人生死的皇帝，而不是做一个被困在房间里的公主？或者说——您让瑞塔带着我每天来您这儿做客，每天告诉我们宫内林锐有怎样的困境，不就是为了等我说出这句话？”

“够了。”三公主打断了他的话，她看见沈夜的身体顿了一下。

随后，她轻轻笑了出声。她将泡着茉莉花瓣的茶往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