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1)
唐覃的眼里羞愤如退潮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他的过去对于别人来说是秘密,他从未向别人提起过,包括秦良也没有。
在他看来,性的草率是对自己信念的一种玷污——或许荒唐,但就是事实。
夏渠解开了他嘴上的领带。
唐覃双眼血红,死死瞪着看起来一脸迷茫的夏渠,嘴唇轻启。
“放开我。”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夏渠跟着这三个字解开了唐覃,手法轻柔地帮他拿下了胸前夹上的东西,然后准备帮他把扣子重新系上。
就在他手碰到唐覃衬衫的那一刻,唐覃狠狠地甩开了他,直接半开着衬衫摇摇晃晃地往外冲。
只留下手里握着领带的夏渠紧咬下唇,嘴里发苦。
他们好像都需要冷静一下。
夏渠的本意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旷了与自己的约定,在酒池肉林里放纵,并且毫不注意他自己还没痊愈的胃,心有担忧不忿才准备教训他。
而唐覃则是将自己的阴影藏的深入心底,他原本此生都不想揭开的伤疤,不愿面对的事实,这一次却被夏渠赤裸裸地扒开了。
他们好像都做错了。
他们好像又都没有错。
隔天的唐覃旷课了,一旷就是一整天。
老师派班长夏渠去看看,于是他正好借着这个理由,带着那条亲手洗干净的领带再一次去了唐覃家里。
这一次夏渠没有敲门。
因为就在他伸手即将按响门铃的时候,他听到了从房间里传来的女人嘶吼。
“你怎么不去死,唐覃!你当年为什么要拿那笔钱救我,你让我跟你爸走啊!我就是造孽才生的你!”
这个声音充满了无助和绝望,喊到后面喉咙都哑得不像话,再后来就戚戚地哭起来,声音传遍了整个楼道。
夏渠在心里踟蹰。
就在他怔在门口的时候,对面的门打开了。
一个骂骂咧咧的老妇人走出来,嘴里念念有词。
“这都多少次了,天天喊,天天哭,她的儿子也太可怜了一点,”看见夏渠之后更是直接拉着他的袖子说,“小伙子你可离这家人远一点,一个疯女人和一个穷苦孩子,唉……”
夏渠何等精明,寥寥数语他就意识到自己错在了哪里。
唐覃家里发生过的事一定让他很恐惧与性有关的事——不然他的眼神不该是那样的。
他准备要道歉。
但是当务之急应该是见到唐覃。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不出所料,唐覃来开了门,但只开了里面那扇门。
不过夏渠已经可以看见很多东西了。
一个昏暗凌乱的家,唯一一张桌子都落灰了,上面放着很多白色药瓶子,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瘦骨如柴。
那个女人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夏渠的眼神让他不禁背脊发凉。
唐覃在开门之后只稍稍瞥了夏渠一眼,就转头去拉住他母亲,将她带进房间里,一路上还要抵抗她的拳脚相加和尖利指甲的抓划。
又过了一会儿,房屋内的声音终于慢慢减小了。
唐覃有些狼狈地跌跌撞撞走到门口,隔着没有打开的外门看着夏渠,缓缓发问。
“你来干嘛?”
夏渠从未体验过这种手足无措的无奈,他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
他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自己喜欢的唐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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